车间内的人，见此一幕，也是无语了。

他们晓得蔡有根在借故熬鹰，不想让卫红步他之前大徒弟的后尘，也有逼着卫红读书识字的想法。

但有些人却不知道内情，蔡有根这么做，一旦被他们看在眼中，还以为蔡有根在借故收拾卫红。

……

轧钢厂的作息时间，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

一共十个食堂，每个食堂能容纳一千人就餐。

指的不是一千个人同时在这里吃饭，是指食堂做了一千人的饭菜，下班后，拿着饭盒，在食堂排队打饭。

这个菜可不是厨师说了算，是后勤说了算，后勤送什么菜，厨师做什么饭。

饭菜的名字，可不是固定不变，会随着当前的局势，起一些具有时代特征的菜名。

就像今天。

黑板上写着炸联军、地雷开花、活蹦乱跳三个名字。

炸联军，其实就是炸丸子，不是那种纯肉的肉丸子，肉跟菜按照一定比例搅拌在一块的素肉丸子。

地雷开花，就是炒圆包菜。

活蹦乱跳，指的是土豆粉条子。

听说大江那边，咱打胜了，干翻了十几个国家的敌军。

为了庆祝，食堂专门搞了这么一出。

轮到卫红的时候，他要了一个炸联军，还要了一个地雷开花，一共两份菜，主食是窝头，一种黄色的纯玉米面做成的窝头，卫红他们将其戏成为黄色亚洲，一种是棒子面做成还掺杂了一些豆粉做成的黑色窝头，这种窝头有个诨名，非洲风暴。

黄色的窝头，贵。

黑色的窝头，便宜。

卫红要了五个窝头，三个黑色的，两个黄色的。

要这么多，也不是中午一口气全部吃完，是剩下一份，晚上下班回家，带回家，简单热一下，省的做饭。

可不只有卫红一个人这么做，轧钢厂的职工们，大部分都会这么搞。

带饭盒。

成了一个不是惯例的惯例。

保卫科也不会随随便便去检查一个工人的饭盒，因为你不知道对方饭盒里面装着的饭菜，是中午故意买多剩下的，还是其他原因弄出来的剩菜。

任何一个入职的职工，他们最快适应的却是带剩菜回家。

……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是中午轧钢厂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些人在食堂吃，有些人在车间吃，还有一些人在厂区马路上吃。

就着灰尘。

别有韵味。

吃过中饭，无所事事的工友们，就地取材，直接躺在地上午休，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闲扯淡，还有一些人，背着厂里的领导，做起了打牌的勾当，玩一种三金的游戏，三张扑克牌，比大小，豹子最大，同花顺次之。

赌饭票，赌香烟。

跟卫红一块新进来的几个学徒，围在那些人身后，看着打牌的热闹。

卫红没参加，他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取出了蔡有根塞到他怀中的那本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