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仇圭名字里带“圭”,他很不喜欢“龟儿子”、“龟公”之类的称呼,当即回身怼了小军官一肘子。
打人的时候,队伍没停,便多走了一个路口,然后就进入了包围圈。
一个十字大街的路口,突然四面出人,冯紫英正面向前,一马当先,“啖狗粪的奴才,认得冯大爷吗。”
仇圭大吃一惊:这个人踏马谁啊。
冯紫英跟他平时不在一起玩,仇圭近两年又不在京,只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
仇圭不认识冯紫英,但侯玄庆是认识的。
仇圭曾在侯家族学里开蒙读书,从小就是侯玄庆的跟班,仇家刚出走时,他为免挨揍,去哪都要打听侯玄庆在不在,深以为耻。
今日见面,仇圭只觉得新仇旧恨,血往上涌,指着侯玄庆骂道:“猴儿,年年来月月来,爷爷不与你计较,你当爷爷怕吗,今天,爷爷就叫你做人的道理。”
侯玄庆也道:“王八儿,你家打从你爷爷起,就是我家奴才的奴才,算到你这辈,已是奴才的奴才的奴才的奴才,今儿不料理了你,外人岂不是说我家没有家教。”
干吧!
李盈在两条街外,根本不敢靠近,他本以为这是一场胡同里打闷棍的圈踢,来了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会战。
他认识人太少,卷起去了只会被打,便也不往里凑了,远远地站着。
外面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人群中,李盈看到贾琏……
贾琏衣服还算齐整,但帽子不知道哪去了,只有一个抹额,相当狼狈。
他也没上去打招呼,不太合适。
另一边,他看到了钱多,钱多也看到了他,二人会合,钱多小声道:“爷,我看见他过来了。”
李盈点点头,心生愧疚道:“有些对不住冯紫英啊。”
钱多道:“东家有道理,冯大爷肯定能明白。”
战局呈一面倒,仇章身边虽有二十个少年,大伙又带了二十多个随从,但老六太多。
大伙平时喝喝酒吹牛逼骂谁都行,但真要是跟这帮王孙公子动起手,回家得被亲爹打死,登时作鸟兽散,未战就跑了一半。
剩下的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铁杆,在仇圭的“随我冲杀”下,呼啸冲锋,很快被全部放翻。
其实仇圭的武艺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冯紫英和侯玄庆追着他打,仇圭只觉得身上腿上屁股上,处处都在中招。
打着打着,仇圭突然感觉压力一松,瞄了一眼,只见冯紫英不知为何拉着侯玄庆,叫喊着什么。
喊得话他听不清,不过这是个好机会,仇圭连跪带爬,立时跑了。
冯紫英也不想他这么跑了,在后面追,追了一个街区,忽然出来一个人,抄着家伙砍向追兵。
冯紫英没揣利器,面对短刀连连侧身,那人也不是为了砍人,只是诈唬,忙趁这机会,拉着仇圭从缝隙溜了出去。
二人东拐西绕,又翻了个墙,逃到了一处道观。
仇圭粗气连连,“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道士盯着仇圭,表情复杂,又是不解又是惊异又是疑惑,像是在说“就这个货?”
仇圭见他发呆,又叫了声:“道长?”
道士回神,瞬间切换呈智珠在握尽在掌握的神态:“贫道复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