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面上无须,看着年纪也不大,摸了两下下巴:“你都说了是传闻,传闻嘛,就是给别人听的,或者是别人想听的,传闻或许说我不苟言笑、铁面无私,宗内的孩子们或许说我油盐不进是个老古板,但这都是我作为戒律堂的长老应有的形象,以示戒律堂的威严。但是我若出了戒律堂还是这番形象,我便有一种还在戒律堂做事的感觉,又没有月钱,实在没有必要。”
“三长老活得通透。”枟不大会和人打交道,想了一会儿,原封不动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哪有什么通透不通透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次出来是公费,一应花销由正阳宗出,我这也算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二师兄那个周扒皮管着财务,我这辈子都占不到便宜。”三长老话音刚落,李灵邈的眼神又飘忽起来,大师叔虽说抠门儿,可对小辈们还是挺好的,怎么在三师叔的嘴里就成了周扒皮的程度了?李灵邈转念一想,联系刚才三师叔说的话,便释然了。
骑马行山路,比较容易遇到山匪。
但是这一路上却出奇地顺利,许是三长老身后的那把不同于正阳宗气质的狼牙棒吓退了诸多匪徒。
正阳宗到万师坊,约莫又要二十天的脚程,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尚未可知,枟和三长老优哉游哉,打不过就跑,倒是没什么担忧,李灵邈皱起来的眉很快就舒展——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人顶着,有三师叔和阿枟这两个高手,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翻过山就是个寨子,今儿个咱们就在那歇下吧。”三长老拿出地图看了看,比划了一下大致的方向。
枟和李灵邈皆道了声“好”,便跟着三长老打马而去,沈杳杳没说话,只是乖巧地跟在后边。
到了寨子前,沈杳杳见三长老停下,她也停下来,扶翼停下,李灵邈则呆呆地看着寨子上挂着的大匾,念出声:“贪狼寨……”
“是正经寨子吧?”枟闻声,接了李灵邈一句。
三长老没回答,只是气沉丹田,大声喊:“郎十八——!给老子开门!”
“真的没问题吗?”李灵邈喃喃道。
三长老又喊一声:“郎十八——!”
沈杳杳在后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寨子上边站岗的民兵。
*
当寨子里的人出来要把刚翻身下马的几人押进去的时候,枟握着盲杖下意识地向来者处击出,只用了三成力,还是把人击飞出去。
这一举动,让其他寨子里出来的人不敢动弹。
只见一纤弱书生从寨子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擒不得!擒不得!”
三长老还沉浸在枟刚才那一记杖击,闻声转过头来,只见那郎十八边跑边喊边挥手:“是熟人!是熟人贵客!!!!”
“郎十八?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三长老刚把狼牙棒从马上取下来,扭头看见这样一幕,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你从前那样魁梧潇洒,怎生弃武从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