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往事的虚影似出现在脑中。
对她的愧疚,明想要守护国度却将之葬送的悲恨......
他又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旧日的幻影若浮现在眼前。
对她的不解,烈火焚身不及万一的怨恨......
他不明白情起何由,也不明白情中缘由。他试图去理解那些作为的意图所在,但即使答案已经很明显,也依旧被他否决了。
情感再度顺着回忆涌进帝行心头,曾经冷静清晰的头脑变得混杂不堪,胸膛间阵阵的发堵感令他难受不已。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搜遍脑海也给不出答案。
“这便是契机吗?”帝行按住胸口,细细感悟着莫名翻涌的情绪。
他突然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吉尔莉死于他手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质疑自己做得对不对的时候。
“亲人...”他轻声呢喃,却无法理解它真正的含义。
“你为什么要哭呢?”黑暗中有人问。
帝行摸了摸脸,手心一片湿润。原来这就是哭吗?他记得熟悉又无从记起,于是他问:“这就是哭吗?”
“你是什么笨蛋吗?你难道不是在哭吗?”那人不耐烦地答。
帝行又摸了摸脸,如果这是在哭的话,那他为何还扯着嘴角笑呢?他又问:“那我现在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现在是哭笑不得!”那人更不耐烦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连这都不明白呢?”
“为什么...”他痴痴地喃声,“会明白呢?”
“唉!”那人似认命般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作为人最基本的情感啊。”
喜怒哀乐,独一无二的感性构成了人类的独一无二,也正是因为这份独一无二,人才可被称作人。
失去最基本感性的帝行究竟可不可以称作为人?其实吉尔莉他们早已给出答案,至少在他们眼中他是活生生、独一无二的人。
只可惜帝行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甚至偏执于渺渺一点。
他向那人问:“那你觉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那人像是被问懵了,紧接着恼羞成怒道:“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你难道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帝行握住那人挥来的旗枪,他此刻定神看清了那人的容貌,灰白的发丝,琥珀色的眼瞳以及和贞德无二别的精致容貌。
他不知怎地,忽而轻笑起来。他向前一步,将那人拥入怀中。
“谢谢。”
本因帝行突兀的举动而惊慌失措的她,听着这句僵硬的谢谢,紧绷的身体忽地放松下来,但声音依旧止不住地颤动。
“你...你...你干嘛呀!”
帝行能察觉道怀中人无处安放的手,他想对方一定红着脸吧。
“谢谢你。”他又一次说了谢谢,但这一次流畅了许多。
“我知道了!快...快放开我吧...”那人的声音越说越小。
帝行听话地放开,他看着不敢与他对视的女子,缓缓笑说:“我叫帝行,请问你叫什么?”
女子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然后又小心地瞟他一眼才说:“只是作为赝品的复仇者罢了,名字的就话以贞德·Alter来称呼吧。”
帝行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见此贞德·Alter嗤笑一声:“复仇者是不详的象征,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反正我的存在就是恶...”
帝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直直地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心中仿佛有根弦被触动了。
“如果你的存在就是恶的话,我愿替你背负所有。”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贞德·Alter凝望青年黝黑的眼眸,她没有看到一丝谎言,有的只是赤诚。
她心底一慌,眼神躲闪,笨拙地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很怪,哪有人留着泪痕说这种话的...”
帝行笑了笑,擦干泪痕,向她伸出了手:“那我再认真说一次。Avenger小姐,如果你的存在便是罪恶的话,我愿意替你背负所有。”
贞德·Alter愣愣地看着青年,再度扭过头去,她轻轻地把手放在帝行手心里,佯装满不在乎地说:“先说好,我可是很麻烦的。”
帝行轻声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那我也说好了,Avenger小姐大概是离不开了。”
魔力与魔力勾连在一起,两者的意志相相交融。
于是乎,契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