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可能是太久不见了,心里高兴吧。”洛水憋着笑招呼道,“来来来,都进屋来,刚好让大家都尝尝,这坛美酒味道如何。”
季子安拎起酒坛,跟着洛水走进屋里。
众人围坐在一起,目光都集中在那坛酒上,季子安也不客气,立马揭了酒坛泥封,一股浓郁清新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叫人垂涎欲滴。
季子安为每人都斟上了一杯,几人相继举起酒杯,品尝着这难得的美酒。
酒刚一入喉,围坐在一起的众人便纷纷赞不绝口。
穆霄点头道:“这酒果然香醇可口,口感醇厚。”
陈珊也道:“果真是好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不过跟你埋不埋进地里好像关系不大吧?”
“确是好酒,不知是在哪里买来的?”洛水细呷了一口,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季子安听着大家的称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虽然陈珊的话依旧不中听,但在这欢快的氛围中,听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刺耳了。
“嘿嘿,这是我在金陵城认识的朋友酿的,人家这手艺没得说吧?”季子安自豪地说道。
“嘁,我以为你亲手酿的呢,人家酿的,你翘什么尾巴?”陈珊勾起两指往季子安头顶敲了两下,“不过这酒倒是确实好喝。”
众人一面品尝着美酒,一面畅谈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趣事,不时开怀大笑,好不畅快。
——
荷珠的确算得上聪明,深知攻心为上的道理,因而在此刻出言嘲讽,试图彻底击垮李清幽的心理防线,给予他身心双重打击。
但她仍旧不够聪明,否则她就会想到,李清幽的实力远不止于此,而她这一番话,正如她所愿,精准无误地触及到了李清幽的逆鳞。
李清幽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力,抬手将周身真气外放,一股强大的气流刮过荷珠与十三死士,裹挟着她们滚出数百步开外,李清幽未出一招一式,荷珠手中攻势凶猛的蔷薇细剑,顷刻间便被化解。
荷珠不信邪,将内力悉数加诸于轻功之上,硬顶着李清幽爆发出的气流上来,李清幽见她还没有清楚认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轻轻摇了摇头,旋即用弋鳐随手一斩,竟斩断她手中的蔷薇细剑,随后又抬手一掌,掌风将她掀飞出去,在地上滚得浑身沾满了雪尘。
“我与你们本没有恩怨纠葛,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李清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荷珠与十三死士抬高了声音说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我呸!你要了我家小姐的命,还敢冠冕堂皇地说与我们没有恩怨纠葛?”荷珠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她的步伐十分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次跌倒。
“你家小姐完全是咎由自取!若池风死后,她就此罢手,与池家划清界限,何以落得这个下场?”李清幽原本便不悦,听罢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骂道,“可是她偏不,她帮着魔宫和倭人侵略自己的国家、掠夺自家的土地、残害大锦的子民!你们倒是高高在上、纸醉金迷,你们可曾亲自了解过底下那些百姓哪怕万分之一的痛苦?你不认为老百姓可怜,反倒觉得你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
“放你妈的狗屁!一派胡言!你这天杀的腌臜东西,竟敢这样诋毁小姐!”荷珠被李清幽一番话说得毫无还嘴之力,恼羞成怒地狂骂道。
荷珠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瓷瓶,她紧紧地握着瓷瓶,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瓶中通体土金色的小药丸一股脑儿倒入口中。
那瓷瓶中药丸数量不少,荷珠猛然吞下,甚至来不及咀嚼便匆匆咽了下去。
片刻,她的身体突然失去支撑,如同一棵被砍倒的树一般轰然倒塌,重重地跌在地上。
紧接着,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打滚,脸上神情痛苦至极,面部扭曲,嘴里发出阵阵低吼,但每一声嘶吼,似乎都让她的痛苦更加剧烈——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肚子,似乎极力想要压制住那股剧痛,可眼瞳却逐渐变得失神而凶狠,身体也随之不停地抽搐。
李清幽见过这东西。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东西叫作“天照丹”,产自东瀛倭国,他曾在洛水的药箱里看见过,通体土金,就像一小粒金豆一般,很是显眼。
据洛水说,这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内力,只是效果微乎其微,若是想通过天照丹获得明显的内力提升,就必须大量服用,然而外物的作用毕竟有限,并且这东西产于倭国,倭国制丹技术低下,这天照丹的成分又含有微毒,要是大量服用,很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副作用。
只见荷珠忽然紧闭双眸,身子有节律地一起一伏,似乎是在调整呼吸,使其逐渐变得缓慢、流畅——她的身体逐渐放松,原本疯狂跃动的动作也恢复了平静。
她再次站起身来时,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的真气开始萦绕在她周身,如烟似雾,时而凝聚,时而飘散,仿佛与她的呼吸融为一体。
她直视着李清幽,眼神锋锐如刀。
被李清幽击退的十三名死士,尽管略显狼狈,仍旧迅速站起身来,听候荷珠的命令,只等荷珠一声令下,她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一拥上前。
“杀!”荷珠口中忽然爆出一句。
十三死士闻言,再度结阵朝李清幽杀去,势如鲜花烈火,侵掠张狂。
李清幽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奔袭而来的十三死士,他的神色平静,内心却五味杂陈。
他实在不愿杀人。
奈何总有人到他手底下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