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悔恨道:“你说的对,他残暴多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君王,只会毁了这祖宗基业,大好江山。
千错万错,都是哀家的错,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因为我的过错,使得万民遭殃,祸害千年,只想尽量弥补这一切。”
她望着良姜,一字一顿:“假如,你能联络得上平西王,那就请你转告他,反了这昏君,保住祖宗基业。”
良姜犹豫着,默不作声。
太后颤抖着手,费力撕扯着衣服的衣角,从里面取出一缎面黄绫,郑重其事地交给良姜。
“我知道,皇帝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这先帝遗旨,并且对我有所提防猜疑。所以西巡之前,我将这传位遗旨带在了身上。
今日我哪怕拼得一死,也要助你逃离此地,一定要将这圣旨交给平西王。”
良姜接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果真如太后所言,是先帝传位于顾溪知的圣旨。
太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也是真心悔过。
于是缓缓吐唇道:“太后您不必忧心,臣女自有办法联络上平西王。”
太后眸中骤然焕发出光彩来:“真的?”
良姜点头:“护卫军离京的时候,绾儿郡主贪玩,在谢世子的帮助之下,混进了护卫军,跟着一路来了渭西,如今就在这护卫军里。”
太后一愣,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那日平西王夜闯驿站,你竟然那么顺利就找到了哀家的寝殿。”
“是的,那日正是绾儿郡主暗中相助。”良姜如实道:“绾儿她应该可以担此重任,逃出此地,想方设法联络上平西王。”
太后顿时大喜:“天不亡长安。”
三人秘密合计片刻,良夫人挑帘走下马车,对佟守良留下的心腹道:“太后的病很严重,我虽然施以针灸之术,但收效甚微,还需要口服些汤药。”
“那就开方子吧。”
良夫人道:“行军所带药材有限,照方抓药怕是不行,我需要按药开方,或者说,我们亲自抓药煮药。”
她的话很有道理,心腹挥手命人:“带良夫人去抓药。”
立即有护卫军上前,带着良姜去了装药的马车。
良姜因为需要给太后熬药,有了短暂的自由,也给了藏匿在护卫军里的谢绾儿接近她的机会。
谢绾儿此次随军前来渭西,原本的确是因为贪玩。
她想见识见识良姜养的那只老虎,究竟是不是像她所说的那般威风凛凛。
听闻护卫军要护送太后前来渭西,就动了心思。
谢浮白并未劝阻,反而还帮着她掩护,请护卫军里的弟兄们多关照,所以,一路行来,谢绾儿并没有暴露身份。
谢浮白这样做,也不是纵容她任性,而是侯爷明白,上京如今也是是非之地,侯府没准儿也要被牵连其中,倒是不如放谢绾儿离京,万一真有什么变故,谢绾儿还能留一条性命。
谢绾儿乐在其中,并没有意识到其中危机,直到那日亲眼目睹佟守良设下埋伏,顾溪知中计。
聪慧的她立即偷偷溜去找太后纵火,偶遇良姜。
这时候她才知道,形势有多严峻。
为了日后能里应外合,她并未暴露身份,仍旧藏匿在护卫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