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惊厥,片刻的眩晕让他退后了一步!
深呼了两口气后,贺三遂恢复了心神,迅速整理着杂乱无章的思绪!
他不知道芝兰是怎样死而复生的?
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失而复得?
此时,他忘了芝兰怀着的身孕,忘了芝兰已嫁作人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芝兰的脸,在确定了芝兰的身份后,他眼眶里将将溢出泪来?
…
过了片刻,芝兰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出来,搁在心口上、腹部上的手也随着呼吸,明显起落。
再睁开眼,她眼底的愤恨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
“我能见见庆儿吗?”
芝兰的话率先打破了这满殿的死寂!也传到了门外诸人的耳朵里!
五德候在殿外,正心急如焚,自陛下进去,让众人退出殿来。这久久的,大殿里死寂一片!让他一度怀疑,宣王妃已金蟾脱壳。他担心宣王妃已对陛下不利,正准备推门进去,倚门听到这里,他心底的一颗石头才算落了下来!
娘娘能开口说话,说明俩人并未起冲突,他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推门进去。
娘娘生性仁善宽宏,他相信,为了延庆帝姬,过往的一切终究能解开!
“好!”
贺三站直了身子,止住了先前的失态。在玉榻前来回地踱了两步,犹豫再三,复坐到了芝兰身前。
“兰儿,你,你还好吧?”他看着芝兰的眼睛,颤巍巍地问道。
近来久居正阳宫,虽说他已通过满殿的医书、手札,知道了芝兰或许精通医术,但医者无法自医,特别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芝兰是怎样活下来,又是怎样离开的?
知道他的疑问?芝兰并不想回答,遂坐正身子,费力地往远处挪了挪。
“作为宣王妃,我很好!”芝兰答道。
她那笨拙的姿态,隆起的孕肚,瞬间引走了贺三的视线,再听她说到宣王妃,一股莫名的嫉恨即刻由心底升起!
想到深爱的女人竟怀了别人的孩子,贺三瞬感脑袋嗡嗡。
“你怎么能…?”那低声质问的话一出,贺三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遂欺身上前,一把抓住芝兰的手腕,怒视着她!
芝兰眉眼里毫无波澜,她遂试着挣脱那手腕,无奈顾忌着身孕,不能使用全力,未能挣开,便任由他握着。她只冷冷地低声回道:“我怎么不能?我们之前,这么多年的情谊,都被你那些无耻的行为消磨尽了,十几年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两年前,你又欲对庆儿做什么?不用我再帮你回忆了吧?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
芝兰低声斥责,那话愈说愈快!
想到之前对长意的种种,一丝惭愧涌上了贺三的心头,他不想再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遂接过话解释道:“那不是当时,朕并不知庆儿的身世吗?”
听到这里,芝兰更气愤了,两颊不由得染上了绯红!
“说这话,你不觉得自己更可耻吗?难道是云澜的孩子,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即便是,那也是你至亲的侄亲…”芝兰的声音愈发高亢了起来!
听到她如此说,贺三不由得又想起当年大婚的前夜,如此相爱的俩人独处一室,或许二人当晚真就发生了什么?
贺三松开手揉了揉头,不再去想过往的一切,终究事情已然过去了,他不想再纠结。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却是他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人啊?贺三心底不免一阵悸动!
看着芝兰那绯红的脸颊,贺三忍不住,忽地附身上前,眼看嘴就要亲上了芝兰的脸颊,他忽觉脖颈间一阵刺痛,似乎还有两滴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啊!”他痛得一声低呼!顺势后移了身子!
听到这声低呼,门外的五德高声唤到:“陛下!”
“不要进来!”贺三厉声呵斥着五德,再低头垂目——此刻,芝兰正一手握着珠钗抵在他脖颈间,一手放置在胸前,推拒着他的身体。
那力道颇大,若不是他顺势后退,或许那珠钗已刺穿了他的脖子!
他伸手抹了下脖颈间的粘腻,几许暗红粘在了他白皙的手指上。
他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离芝兰稍远了些,他随手掀起衮袍,在里衣上将手擦拭干净,又抬手扯走了芝兰带在身侧的白色巾帕,轻轻绕过自己的脖颈,缓缓地打了个结。
他一边忙活着一边幽幽着道:“好吧,我再不会强迫你,我有的是耐心等着!”
这时,芝兰则恨恨地说道:“之前的盛芝兰已经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现在是宣王妃,将来也是,你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做过的丑事吧?为了庆儿,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为了庆儿,你不是才得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吗?”贺三愤愤地想着。
也许真是为了庆儿,芝兰才手下留情的吧?兰儿自小可是以力大著称的,因着力道,她箭术的射程更是无人能及!
想到这里,贺三一阵后怕,他遂起身唤到:“来人!”
五德早在门外等得焦急不安,闻言飞快地推门进来。正看到娘娘抬手理了理鬓间的丝发。
迎上芝兰淡然的目光,他谄媚地微微一笑,后又转向贺皇躬身执礼道:“陛下!”
“传延庆帝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