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无力和失去让人难过，难过的要死，人是讨厌失去的动物。

而今天，自己的十年好友，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为了救自己。今晚早些时候，她还和林晖提起了小张。

“晓……晓，不，不哭。”

张艾嘉慢慢的抬起手，在宋晓的脸上抹了一把，又无力的垂了下去。那只手凉的像是刚从雪地里挖出来。她挤出一个笑，但不知是不是扯动了伤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时冯唐赶了回来：“那个杀手不见了，我在四周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不过我们不能放松警惕。”然后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张艾嘉，对林晖说道：“快，快去车里拿急救箱，她需要紧急输血！”

“不……不用了，冯队长。我有些……有些事要告诉你们，不浪费……不浪费时间了。”张艾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说一句话，小腹中的血液就涌出一些。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宋晓抓着她的手，不断低声的念叨，像是对神的祷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听着，我……咳咳……我这几天去调查了一些……一些事情，本来想去找你们，但……听说，听说你们失踪了，我……本来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张艾嘉边说边喘，一口气没上来，又疯狂的咳起来。

“对，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林晖问。

“是……是陆宇……告诉我的。”

众人都惊呆了，陆宇，不是死了吗？

张艾嘉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她牛仔裤的口袋，宋晓急忙去掏，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半个巴掌大的本子。

“这是我的……日记本，咳咳，我的事……都……记下来了，希望能帮到你们。”

“冯队长，我们快去医院。”宋晓满脸泪痕大喊。

“来不……来不及了。”张艾嘉轻轻的笑着，又伸手捧住宋晓的脸，“别……别哭啦，都……都不好看啦。”

宋晓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只是紧紧把张艾嘉的头抱在怀里，好像小孩子害怕大人抢走她心爱的玩具那样。

“真怀念我们上学的日子啊……”张艾嘉的声音越来越小，“晓晓……对……不……起……”

好看的眼睛最终闭上了，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灵魂裹着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贪欲嗔痴，她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一起飞向了无垠的宇宙，化为了点点繁星。

冯唐在车里无声地摆弄着电台，恰好播到了许嵩的歌，歌声婉转凄凉，如泣如诉，一阵风吹起地上的树叶，像是满天纸钱。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儿来轻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