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地望向这个曾经心高气傲的人，这一刻，他仿佛还是那个少年，又似乎不是。

她不明白，她离开的这些年，究竟为什么？为何他就这样沦为他人随意掌控的傀儡呢？

这一切仿佛都是一瞬间改变的，无论是背叛还是服从，亦或是现在的私情，那都看不透了。

泽沛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朝着禾蕖说道：

“很简单，你把轮回之境召唤出来，只要能够入境，你身上的禁制自然就解开了，到时……你会恢复你天神的身份。”

禾蕖松了一口气，她起身将轮回之境从身体里召唤出来，此刻，轮回之境终于又开始显现出它的神貌。

轮回之境周围散发出的点点星子浸润过泽沛的眼睛，她的眸中似乎微微亮了起来。

她不禁感叹道：“不愧是虚无神器，我的眼睛在它的面前竟能看到几分世界……！？”

泽沛欲伸出手，用指尖才触碰到那些星尘，禾蕖很快便将它往自己身边收了收，说道：“你若还不助我，我会与这轮回之境同归于尽。”

泽沛靠近了她，禾蕖的身子微微向后，只见泽沛用她的手指轻轻撩拨着禾蕖的头发，顺着头顶的发丝一直滑落到她的嘴唇。

她沉声说道：“我这么想杀你，就别这么不惜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输的，到时你跪下向我双手奉上时，你想死，我不拦着你。”

禾蕖盯着她的眼睛，泽沛用手在她的眼前施展起神力，一股强烈的撕裂感从她的眼睛刺穿而入。

“唔……”

禾蕖不禁发出隐忍痛苦的声音，她摸了摸眼睛，这忽然的疼痛感让她猝不及防。

禾蕖厉声道：“你！你在干什么！？”

痛苦，蔓延至她的全身，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啃咬她的血肉一般。

“你……！想……拿走我的眼睛……”

禾蕖捂着眼睛痛恨道：“你怎能如此……！”

“我刚刚向你施展神力的时候，改变主意了，你的眼睛似乎比它更为奇妙呢……”

愤怒与不甘从她的心中席卷而来，如今她才意识，自己不过是任她玩弄的木偶，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她进行的有目的地恶趣味。

禾蕖感受到，她的眼睛即将要脱离本体，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泽沛占为己有，可她如今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量。

就在禾蕖将要奄奄一息之时，泽沛却忽然之间受到一股的反噬，这力量将泽沛使出的神力反噬到她自己的身上，重重地将她震开在地上。

泽沛倒在地上用力喘息着，嘴角露出一丝鲜血。她抬起头，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看到了周围的一切，她躺在一片黑岩之上，环顾四周的天空，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禾蕖缓缓睁开双眼，发出点点金色的光芒。

“你竟真的能伤到我……你如何，得到这上古神力的？”

“这得多亏了九色鹿引我进入金漠找到了它啊……”

禾蕖的手心悬浮着一块雕刻着金乌形状的金块，不同刚开始见到时的图案，它如今已经蜕变成更加耀眼小巧的一枚金符。

“若不是你的神力过于强烈，将它唤醒出来，我恐怕早就被你挖眼后食之血肉了吧？”

“这是……境内？难不成你我都入境了？”

泽沛打量着四周，同时抚摸着眼睛，感叹道：“境中大道果然深远，我的眼睛竟能在此重见光明。倒也不负我费尽心思将你带到天枢。”

禾蕖警惕了些，泽沛的眼睛在境中复明，这意味着她此刻的力量会比之前更加强大了些。

只见泽沛的手中幻化出一根权杖，权杖被一条银灰色的龙所缠绕，龙头上的眼睛正散发着银蓝色的强光。

原来这天枢城的女皇，真身是一条灰色的蜃龙，那先前北海那条蜃龙……

“蜃龙！？”

禾蕖忽然想起些什么，才瞬间恍然大悟，她惊讶道：“你竟是蜃龙！”

“住嘴！”

泽沛携权杖袭来，正中禾蕖的头顶，幸亏禾蕖反应过来，这才侧身躲去。

但刚刚权杖上的寒意袭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她将手中的冰片捏碎，疑惑道：

“原来是凝冰，可你原本诞生在海域，怎会掌握这种能力？”

“若是天赋异禀，获得什么样的能力与自己的出生没有任何关系。”

泽沛握紧手中的权杖继续对着禾蕖发起了进攻，她的动作仿佛像洪水一般汹涌，又像清水般婉转流畅。

禾蕖凝望着她的眼睛，她见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神情凝重了起来，她快速离去，没有选择继续与泽沛僵持下去。

她破境出逃，轮回境界顷刻之间便伴着她的离去崩塌消失不见。

泽沛眼中倒影逐渐暗淡起来，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又回到了失明的状态。

她们二人此刻又重新出现在了天空竞技场上。

禾蕖将手中的轮回之境化为一只金色的手镯，穿戴在她的手腕上，手镯美玉镶嵌，镯身上飞腾环绕着一只金乌图腾，发出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救我！”

禾蕖即将转身之际，心中传来玄墨求救的声音，她微微低垂着眼眸，余光投向玄墨眼中的那一丝倔强。

禾蕖上前挽住玄墨的胳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边快速离去。

待白龙反应过来，准备前去追时，此刻女皇却并不慌不忙地用手拦在了白龙的身前，轻笑着说道：“天枢城到处都是我的眼睛，她还能躲到哪儿去？”

“兄长他……”

“先前你也看到了他的态度，玄墨本就跟我不是一条心，既然禁制被解除，就随他去吧，若下次落入我手中，可要好好惩罚他了……”

白龙继续躬身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女皇示下。”

“没有我，他们出不去天枢的结界，你养好身上的伤，只需找到他们时刻盯着就行了，没有我的命令，决不能出手。”

泽沛说完，轻轻转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