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情愫暗生(1 / 2)叶落琵琶霜满声首页

床上躺着的刘叔嘴角歪斜,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从喉咙中听见‘呜呜’地声响,听见屋内的动静,下意识想起身迎客,奈何浑身使不起一丝劲。

这样子哪像是中邪了,分明是被那尸首吓中了风。

还未等沈南昭开口说些什么,站在后面的玉米‘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他的妻子见丈夫这样,二话不说立即跟着跪下,低顺的垂着头,安静的当着背景板。

“姜姑娘,我爹他,他一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他顺着沈南昭的背影无奈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父亲。

眼中流露出纠结的表情,他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今晨赖神婆的话。

昨夜里他们遇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在离父亲二里地的下游撒网,自己刚一撒下网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吓得他连忙丢下渔网跑了过去,天色昏暗,他勉强借助月光看清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具浑身赤裸的女人的尸体,她浑身遍布青斑,眼睛瞪得老大,肚子不正常的鼓的了老大。

很快附近围满了一起捕鱼的村名,有些胆子大的哆嗦着手想要把那名女子的眼睛合上,可不论怎么弄都合不上,更奇怪的是一靠近那具尸体总是感觉有一阵阵冷风往身上吹,吓得他们也不敢乱动。

这群人里面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子抖着声音吩咐着两个看着机灵的男孩子让他们赶快到镇上报官,剩下的人一部分帮着玉米把他爹抬回家,其余的呆在这里等官兵过来。

清晨守在父亲床头的玉米听见声响醒来发现父亲嘴歪眼斜的说不出来话,什么都顾不上的奔到村头请赖神婆过来。

可是她的一句话直接把一家人打入谷底。

“玉米啊,你爹这是被那女人给摄了魂啊,现在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副躯体,救与不救有什么区别啊,可怜啊!”

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就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玉米夫妇俩站在原地。

玉米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被赖神婆的一席话整的都快要哭了。

“夫君,实在不行我们找找姜姑娘,她或许有办法。”

可谁知道玉米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玉米,你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难道你真能忍心看见他躺在床上摊着等死吗?”

这是司琪儿自成婚以来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也是第一次这么恼怒地说出这句话;听见妻子的话,他一瞬间底下了头,可又不愿意自己去喊,余光看见蹦蹦跳跳的二狗,赶紧招呼他帮忙喊一下沈南昭。

剩下的事情沈南昭也都知道了,她双手背在身后高高在上的看着跪着的玉米片刻后走到床前为刘叔把脉。

不把不知道,他的症状比自己看到的更严重,他舌质黯淡,苔黄腻,脉弦滑,是典型的脉络空虚,风邪入中所导致的中风。

说来惭愧,几年前沈院正遇见过这样的患者,还曾让她在身边学习,可自己那时候干什么了?

好像是跟着四皇子偷偷溜到京城外的庄子里摸鱼去了,回家的时候是遭了好一顿说,现在心下是十分后悔。

而且刘叔从脉象中看来还郁结于肝,这样的人是最不好治的,说句好听的这人是多思,说难听的就是小心眼,自己这也不敢说啊,生怕说出来被记恨了。

想不到这刘叔面上看着挺和善的,私下这么的记仇啊,而且看这年头也挺长了,又该怎么把这心结打开啊。

况且自己没有把握治好这个病,今日若贸然救人,治好了倒是皆大欢喜,可要是没有治好,刚刚在村里建立起来的一丝丝信任将会如大厦倾倒般荡然无存。

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敢赌。

“抱歉,我治不了。”

说着略带歉意的看着一脸期翼的两人,起身扶起他们后推起轮椅带着景行就要离开。

“姜姑娘!”身后传来司琪儿的声音,她顾不得什么了,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了即将离开的他们。

“姜姑娘,我知道你为何不敢答应,可我们夫妇二人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又怎敢去找您;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爹吧,若连你都没有办法了,我爹他,他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仿佛是要印证司琪儿的话般,她说完的下一秒就听见后面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屋里也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床上的人一下来,就看见被褥上那一滩黄色的物体,刘叔就躺在地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泪水。

自她们进村以来,就没有看见他流过泪,低过头;玉米出生不久,母亲就被一场风寒夺去生命,刘叔也没有再娶,就这么一个人打渔为生拉扯着玉米长大,好不容易儿子长大了,前些日子刚刚娶了媳妇,日子才慢慢好起来,扭头就出了这件事。

况且自己带着崔姑姑她们进村时曾遭遇过村民们的排挤,是刘叔当时不顾一切帮过她,这样不管不顾的让他躺在床上等死,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一时之间,脚下就像被粘住了一样,挪不开步伐,司琪儿像是看见沈南昭的犹豫,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趁热打铁的劝到。

“姜妹子,我爹这病若你能治好必会让村里的人对黄岐之术更加信服,若是没有治好我们也不会怪罪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沈南昭的神情,见自己说完沈南昭脸上并无任何不悦,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气。

在沈南昭思考的同时,她连忙给屋里扶着父亲的玉米使了个眼色,让他打水给刘叔擦洗身体,自己也顺便将沈南昭请到院中。

“好,如果要我给你爹治病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两点要求,如果完不成这两点要求的话,这件事就免谈。”

听见沈南昭答应,司琪儿脸上一扫刚刚的凝重与不安,心里那块石头也瞬间落了下来,别说两个条件了,就是现在她让他们夫妻两个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好好,没问题的,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

见她如此痛快,沈南昭也没有拐弯抹角:

“第一,我为刘叔救治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第二我要在晚上为刘叔施针,假如这两个条件你们能做到,今日我便开始。”

在她们谈好条件的同时,玉米也恰好收拾好房间出来,看着院中站着的人,他快步走过去,来到妻子身边,略带询问的看着司琪儿。

也未等司琪儿说什么,沈南昭就上前拍了拍玉米的肩膀,勾了勾唇角,一脸神色莫测的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玉米哥,你要感谢你娶了一个好妻子,你们家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说罢就进里屋为刘叔把脉去了,只留下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玉米站在原地。

“哎,媳妇儿,她在说什么呢?”

见沈南昭把景行留给了自己,玉米连忙上前帮着推轮椅,顺便用肩膀碰了碰司琪儿,却遭到妻子一记白眼。

*

乌镇,县衙

早晨梁寒带领官兵前往杏花村领回一名女尸,这会儿他靠在桌旁看着仵作解剖那具尸体,李仵作一边摇头叹息,心里想着这女子真真是红颜薄命,手上则是又快又稳的用刀剖开她的腹部。

“啧,老夫说呢为何这女子死了这么久却没有浮于水面,瞧着肚子里面全是石头。”他本想用手摸一摸下巴上已经花白的胡子,一想到刚刚摸了尸体又讪讪的放下手。

梁寒没有注意那老头的小动作,他在想究竟是谁下手如此凶残,若不是渔夫打鱼,这名女子的结局又会如何,在无人注意的河底沦为鱼儿的食物?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穿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小衙役走进来禀告着他们最新的发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尸体,眼神忽闪忽闪的,察觉到一股视线打量着自己,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头儿,我们在上游走访搜查,在忘忧崖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拖拽的痕迹,还有男人的脚印。

老鹰推断出应该出那人是个瘸子,走访发现杏花村最近出现了一个行踪不明的年轻男子,所有的推测都印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