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少数民族村落里,那时,还没有通电和马路,静谧的黎明,一声声鸡鸣揭开雾气,奶奶说祖先们刚来此处时,这四面环山的村落是个很大的湖,如今水面褪去,有了上百户人家坐落于此,一条河水贯彻头尾,几口古井冬暖夏凉,村民依附山水,说着没有文字的语言,世世代代。原始的部落最是信奉神明鬼怪,爷爷在世时便是最有威望的巫师,通晓神灵。
家便住村子东面边缘,泥巴筑的墙,木头榫侔镶嵌的房梁,瓦片是黑青色,特别是冬季,炊烟一起,便从清晨到黑夜不曾间断,从瓦片缝隙婀娜摇曳而出,缓缓消散在半空中,就是这个冬季,这个家将迎来第二个孩子,大概除了那位即将临盆的母亲,包括母亲也是,家里的的老人们以及她的丈夫都那么希望是个男孩降落在他们家,毕竟第一个孩子已经是女儿了,老爷子和奶奶已经在给祖宗牌位点香火了,嘴里嘀嘀咕咕希望祖上保佑给他们家降临一个男娃。
夜色降临了,冬天的村落更是萧条,但是夜色这么浓,屋外实在寒冷,并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一家,人们都是只在乎生出来后是男孩吗?屋内火堆添加着柴火,一家人围坐着,吃过晚饭后,怀着孕的媳妇已经将碗筷洗刷好,今天白天她去山上捡着茶油果,虽然身体快熬不住,说起来可笑,竟是怕那些闲言碎语说是一家子都不出门干活,以免人家说闲话她便带着身孕去劳作,太累也不敢提早回来。
大家都入睡了,大概这个孩子今晚不会出生了吧,哪成想,凌晨四五点左右,这个孩子出生了,有过那一时的躁动,条件真恶劣,那个村落的孩子都出生在母亲的睡榻上,年长些的妇女帮忙接生,用火苗烫过的剪子将脐带剪断,大红花的铁盆里都被血染红,都看不清盆底的花,终于点起了煤油灯代替了火把,虚弱的母亲只听她们欷吁:“又是个女孩啊,唉”
众人听闻都神色细微,爷爷奶奶大失所望,那个父亲在屋外抽着烟,后来听母亲说,父亲在她出生三天里,不曾看她一眼。
这个村庄其实景色不错,就算是冬天,大多树木还是苍翠的。这座村尾房子,是父亲母亲自己开凿的地基,一把锄头一点一点地挖,地皮是爷爷在村里要来的,那时爷爷威望很高。爷爷奶奶育有六个孩子,两个大姑,三个儿子。一位是女孩的父亲是他们的小儿子,另外是两个伯伯,还有一位最小的姑姑。各自成家之后,爷爷奶奶都是一直住在他们小儿子的家里,可能是祖上兴旺女儿,除了大伯家出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其他还有两位姐姐,二伯与父亲都生的两个女儿。自然嫁出去的大姑小姑们也都生的一对一对女儿。
据那位给祖坟看风水的高人指点,此墓风水保佑着家族的女儿成才成人。
那以后,父亲常将此话挂嘴边,他还是相信女儿或许也能改变这个家的命运,大概也还是将信将疑。多年后听奶奶提起当年事,零碎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