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思称道自己是武夫?不在边塞出生入死建功立业,愣是耍些泼皮无赖手段,掺和天罡仙所事宜?”杨玄元义愤填膺,痛骂黑皮汉子道。
琅琊的三个后生很明事理,知道此战之中,他们是首当其冲的主力,有了入木境的修为,江鲫甚至觉得自己先前的各种功法练习都有些简单明快的幼稚,无论心眼与手段,三人已是瞬时有了质的拔高。
那黑皮汉子止是冷笑,一声令下。瞎眼汉子搭起花弓故技重施,房上疤面汉子飞身掠来。
师祖叔轻舞拂尘,气机似针线般贯通六块寒铁剑胚,如同书简连篇,飘荡半空,转折如意。虽称不上剑气磅礴,仍能不落下风,迅速绞碎袭来的支支飞箭。
刘秭翥抖擞内力,拦截下疤面汉子饿虎扑食般的攻势。杨玄元示意过江鲫眼神,赤手空拳又同瞎眼汉子缠斗起来,江鲫手边且带着方才练武场上落入黑衣僧下风的一双兵刃,便向那黑皮汉子袭去。
二品武夫,怎么能和入木境的修士相敌?刘秭翥方要运起一身的丰沛内力,就被那疤面汉子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跃到另一处殿顶,刘秭翥忙要追去。院内,杨玄元同瞎眼汉子交手,受了一惊,只因那瞎眼汉子身形十分诡异,如同条蛇虫扭动无常,难以揣测。常常以无筋无骨之姿,逼得杨玄元不好抵挡。
江鲫丹田中气尚未恢复,五等境界,江鲫却能较之他人更深刻地感知筋脉的伸张变化。一成的气,流淌全身,几无损毫。黑皮汉子大有舍命相搏的神情,举着那框金石算盘,挥舞生风。
江鲫力道更蛮,一手挈匕,一手倒提了陌刀,二人斗得兵器铿锵作响。师祖叔半空悬住了六柄闪着寒意的剑胚,,绕护周身,不敢妄加助战,唯恐伤及自己人。一方面也是在刻意留存境跌拾慧后,不甚够用的气力。
杨玄元自始至终未敢放开手脚,怕这百步穿杨的瞎眼汉子再出奇招,令自己的轻慢大受报应,然而当感知到瞎眼汉子似是非人般微弱的口鼻之息,又及近乎令脊柱断裂而骇人作响的伸屈攻势。杨玄元方才可以确认这人已无生命,只怕在受蛊术操控。
于是便是飞起一脚,踢在瞎眼汉子头上,那头颅甚懂得趋利避害,当即舍掉健壮肉身,与脖颈断开。
杨玄元伏在破败地面上,只手拔起块死沉砖石,奋力朝那瞎眼汉子轱辘翻滚无停的脑袋掷去。
那脑瓜顿时白浆四溅,一条粗若山蛇般的灰白虫儿,吱喳一声,摆动起无数细小肢干,正要急忙找处缝隙逃窜。
杨玄元一双能望气观息的明眸瞬时察觉,踏出几步,一脚碾在怪虫的身上,霎时间污浊漫地。
黑皮汉子瞟见这边,不由得一怔,眼见昔日恩人手足沦为养蛊的炉鼎,又死状凄凉,全尸不保,便恨由心起,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拨起铜铁算盘,一颗颗金石算珠断了线地激射而出,直指江鲫。
且说那琅琊众人同敲骨铜、临安二当家、五镖头斗在一处。东吴皇城内,各仙所众人均被三五成群的二品武夫拦住,缠斗不止,且说那白面老者同其爱徒公羊放,一双传至皇城金銮殿。
老者辩认了所处方位后,于大殿正中,拾了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先前一双眼眸中的青色爻卦已然褪去,于是他边吐纳气息,边向二公子缓缓说道。
“知天命篡得了不少天机,此招用罢,劫运成倍加身,是福是祸,俱是令人难以消受,徒儿此战勤勉则个,老夫怕是自身难保了。”言罢,老者一阵剧烈咳嗽,整张无须的脸儿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