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位陈师兄的语气来看,乩童被收为长老弟子,似乎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如此也好,我总算是没有食言,带他加入了修仙界,今后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是福是祸,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这么一来,他像是肩头卸下千斤重担,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他目光转向这位陈师兄,仍旧用恭敬的语气问道:“陈师兄也是长老弟子吗?”
哪知陈师兄听了一阵错愕,心想:怎么自我刚才的话说得不够清楚,有让这小孩误解的地方?
随后略感无言道:“当然不是,仙游殿里长老弟子虽然不少,但总的来说还是少数,像我这样的筑基境修士通常情况下是入不了长老法眼的。”
筑基这个词陆笙第一次听说还是在大沼里和秦月怜对峙的时候,而现在他已经滚瓜烂熟了。他知道只有到了筑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才算是真正地踏上仙途,当听到这位陈师兄已经是筑基修士后,不免瞳孔微张,流露出一股羡慕之色。
陈师兄并没有注意到陆笙的反应,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述。
在修仙界,经修一脉虽然不以修为著称,筑基弟子百不足一,可定安国数百大小宗门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筑基虽难,但远不如破入百经境界那么困难。
“就这么跟你说吧,能成为长老弟子的人修为自然不能太差,但那是就同辈而论。要不然就算侥幸破入百经境,也当不上长老弟子。另外偶尔也会有一些人天赋禀异,哪怕是个凡人也有可能被长老看中,收在座下。总而言之,长老是不是收一个人当弟子,契机和福缘都很重要,不能一概而论。”
说完后,陈师兄亮出一道令牌,只有巴掌大小,材质近似木头,对着府门一抬,两扇石质的大门逐渐虚化,露出一个两丈见方的洞口来。
陈师兄率先朝外面走去,陆笙谨慎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小步的距离,不敢离得太远,又怕离得太近,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他虽然见到这位陈师兄没多久,但已经深知其为人和善,面对他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凡人小孩也总是耐心讲解,从来没有流露过一丝的不耐之色。
这位陈师兄表现出来的人品,让他越发更加敬重此人。因为不用想也知道,整个仙游殿加起来算恐怕也没有几个陈师兄这样的人。
一出洞府,陆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立足的地方几尺开外,一座座千余丈高巍峨无匹的大山,鳞次栉比地矗立在白茫茫的云雾当中。这些大山中的任何一座,单独拿出来他也从未见过,然而此刻它们居然就这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山与山之间,每一道山谷都似乎深不见底,定睛看去,如同在凝视一道道幽邃的深渊。然而就在这些深渊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式样颜色也不尽相同的积木般的小方块。只不过在靠近峡谷两侧山脚的地方,那种小方块相对稠密一些,而一道道蚯蚓似的山脊附近,小方块则稀疏了很多。
只有在接近山顶处的宏伟宫殿在太阳下反射出金光,可以准确地看出大致轮廓,让人能够一眼分辨得出来。
而在陆笙面前的一道峡谷最中央,有一条数十里长的小河。小河反射出淡蓝色的光,从陆笙站立的位置看下去,就像是一道细细的蓝线,在谷中蔓延。
他身旁两侧,两面削得十分平整的石壁遮挡了视线,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台边缘向旁边张望。
然而他一望之下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