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变作的灯台亦真亦假的摆在桌上,片刻后灯油越来越多,像是老人家累坏了在冒汗,司九并不理睬,饶有兴趣的看着。
“我属木头的,认输还不行吗?”灯台自暴自弃道:“我真的是个竹简!”
“竹简?”想起言梦曦几次自言自语的对话,好像喊的最多的是这个名字,司九终于认真起来:“你是言梦曦的?”
“不错,我与他自临江百愿寺就在一起,形影不离,只是前几日遇见同行,我失了灵气,又为他疗伤,老骨头吃不消,这才躲起来修养。”书册变回原样一副讨好的样子蹭着司九的手,全然不见老者该有的气节:“我叫二两油,你向他问,他会告诉你我们做了多少神奇的事。”
“无字书是什么含义?”司九思索着:“代表你什么都知道?”
“不是,方便,什么都能写。”二两油想了想补充道:“不引人瞩目还保暖。”
连书都可以取暖,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司九看向屋外,心道言梦曦果然是妖怪,这个美人蛇若是来梦里,是不是出去吃人了?
想法虽然根基浅薄,但还是有样可依。忽的屋外一阵马鸣,花白马和墨玉马都在门卫,言梦曦果然不见了。
“出事了,寻常时间他都是不肯下马的。”书册跳到司九肩上,险些掉下去,摇身一变成了灰色的小奶猫。
“寻仇的?”司九知道江湖人恩怨多,还是赶紧站起身,拿起寒修剑:“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去哪?”
“他在这儿没仇家,应该是自己惹了祸事。”二两油并不着急:“如果我在他绝不会遇上这里的小怪,我可是老前辈。”
“我们先去救他,那之后你要讲清你们的来历,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司九跳上黑马,花白马跑在前头带路,黑马要高大许多,追在后面竟显得有些吃力。
“真是个不可爱的娃娃,我是汗青院最早的汗青竹简之一,他也是个比你大几岁的小毛孩。”竹简喋喋不休。
“老前辈真是能人啊!”心里本来被梦折腾得烦闷,司九干脆故意抖抖肩膀,小灰猫一个不留神掉在马背上,司九眼疾手快,立刻腾出一只手护住:“前辈坐好了。”
“喵,我现在是只刚出生的小猫。”
言梦曦身边的人究竟都是什么样子,司九一点也不想知道,就像现在他打算扔掉手里可爱的灰猫。
“司九你的模样,像极了鱼子佩。”灰猫一副精通世事的样子:“除了他,再没有谁让这个白毛鬼这样上心了。”
“鱼?”司九没听过这个姓氏,猜测道:“临江人?”
“临江附近,在百愿寺出家,但没有师父愿意收,到死都只是俗名。”灰猫说“俗名”二字又像在说“宿命”,一时间感慨了许多:“也许这辈子无缘。”
“心诚菩萨生,心灭菩萨绝。”司九纠正道:“佛家从不拒绝谁,自封不出,谁帮得了?”
“这话我也曾说过,可你若认识他,或许不会这样想。”
“莫不是几百年前的人?”下马的时候,司九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二两油,这样的夜空,你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