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个饭，再多打听打听那位夫人的消息。”

理清了当务之急，威廉走进盥洗室，用冷水清洗了一遍有些脏污的脸，返回桌前，拿起“变形怀表”，犹豫片刻后，还是挂在了脖子上。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我目前唯一能指望的道具，带在身上总没错。”

之后去找韦佛老爷子借，或者买一根表链，怀表就该有怀表的样子……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整理好衣帽，威廉锁上房门，走下楼梯。

路过门房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牛仔帽，红方巾，留有络腮胡的丹尼斯警官。

对方听到动静，也注意到了他，相当热情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打招呼道：“又见面了，年轻人。”

威廉也有些意外，一天之内竟碰到这位外乡人三次，可想到小镇面积与人口数量后，他也就释怀了。

他取下高礼帽，同样笑着应道：“下午好，警官，你在这里做什么？”

首先排除租房，公寓里的房间已经住满了，这位警官想要入住只能和租户商量，能否在对方房间里打个地铺，或者错开睡床的时间，但这样的做法是贫民专属，不够体面。

丹尼斯警官服务于北卡洛州，那里是待遇相对优渥的工业州，公务的差旅费可以报销，足够他选择镇上最好的旅馆了。

说话间，威廉走到门房边，看见韦佛先生放下了手里的坏表，似乎正与丹尼斯交谈。

丹尼斯笑着用手掌示意道：“我在问这位老先生，认不认识一位叫做赫丽·古兹曼的女士。”

古兹曼？那位买走“款冬蒲公英”的男爵夫人？

本来只是随意客套的威廉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趣，也驻足于此，表现出聆听的模样，等待韦佛先生的回答。

韦佛看了两人一眼，未有隐瞒，低沉嗓音应道：“是的，我认识那位夫人。”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丹尼斯眼前一亮，解释道：“我正在追捕的一名逃犯与她有关，我想面对面问她一些问题。”

那张通缉令里的女人和古兹曼夫人有关？亲戚一类的关系？她们是有一点像……威廉默默推测。

听到“逃犯”两个字，韦佛没有太多表情波动，说道：“她的宅邸位置不是秘密。”

“我去过了，佣人告诉我，她不见陌生客人……”丹尼斯双手摊开，脸上满是无奈，“并且在我亮明警官身份后，要求出示搜查令，这可把我难倒了。”

韦佛皱起眉头，显然不愿意耽误修表的时间。

我也想见她，您可不能拒绝啊……威廉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抢在对方开口前补充了自己的诉求：

“韦佛先生，我今天中午遇见过古兹曼夫人，有些事情并没有来得及当面询问。”

虽然希望不大，但他还是想要尝试从那位夫人手中获取仪式材料。

与丹尼斯略有惊讶但带有鼓励意味的眼神接触后，他继续说道：“能否拜托您……”

两人齐齐看向头发花白，眼角皱纹密布的老人。

后者推了推老式眼镜，视线落在威廉身上，表情古怪道：

“你也要找古兹曼夫人？”

“是的。”

韦佛微微颔首，语气略有缓和：“那就好办了，明天午餐后，带上你的作画工具，我们一起去她的宅邸，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委托作画的尊贵夫人。”

然后，没等威廉有所回应，他接着对丹尼斯说道：

“警官，我不能保证她答应见你，我会派人送信去她的宅邸询问，明天你再来一趟，就有结果了。”

丹尼斯脸上笑容不减，洒脱道：“没问题。”

立在旁边的威廉略有惊讶，但并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