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边的笑意瞬时就凝固了,她冰冷僵硬地回头:“仙境战神也来了?”
无常挑眉:“你竟不知?奈何桥下的鬼姬们早都乐开了。”
妙树甩了甩水芙色袖带,脸色微沉,转身就想逃离,不料碧圆藤障眼密集,一时没注意到脚步前梯台,妙树踏空差身一崴。
一瞬间她竟不知是惊慌摔落还是另外什么,脸上刹那褪了颜色。
却被一人紧紧掺住,无常身上泠然的霜气侵袭过来,笼罩在她周围。
殿中周围一片乐言,谁也没有注意到门侧情景,然而也谁都不曾发现那位水蓝衣袍的仙尊眼神轻扫过碧圆绿树的那两个人影。
无常未言,轻扶着她走到碧圆藤侧的石凳坐下,仔细看了遍她的神色,问:“你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碧叶微落,掩去了旧日嫣然笑吟的故事,远处殿中觥筹奏乐,却充耳难以听闻,仿佛与今时生生隔开了一道屏障。
良久,她才轻轻道:“我与战神,血海深仇者。”
无常忽然便停住了,他看着眼前一身素白长发的少女蹙着眉眼,掩住了她年纪里该有的活泼灵气,心中无缘由升起念头,她不该是如此模样。
————
时辰到,宴席始。
妙树回到殿中坐在角落的鬼使之位,覆着面纱下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神色,眼神恢复往常冷清之态,只是刻意不向上座的仙尊之位张望。
她懒得听四周鬼使们恭维谈笑的声音,只默默饮了几杯三冥酿。
待一小鬼司暗暗来向她道白无常大人有事寻她,妙树虽然疑惑了一会儿方才不是刚见过,却在微有酒意的鬼使神差下从位置上离开了。
踏着冥境阴凉清风出来,她行到垚谢湖前,等着她的却不是白无常。
指上白羽戒化形,她已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那人转过身,走到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步。
清风玉骨,一如往昔。
他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轻轻启唇:“你还活着。”
妙树垂着手,藏在袖中的指尖却忍不住磨砂白羽戒,指上按出青痕。
修炼至九层灵境的她,能将这灵效发挥到哪种极限呢?
她心中几乎是这样病态疯狂地想着。
而他一眼扫去,便看出她暗处的乾坤。他却没有计较,眼神只停留了一瞬,开始用着温存的语气轻轻对她说,几近诱哄:“那便随我回去罢,碎雪榭的陈设我一应未动,你想要的雪山木雕也刻好了,与你玩闹的那只猫儿一直未见你,已经日日嗷叫了。”
他轻笑着,却看她一直没有反应,便接着道:“还有那画了一半的葱山白册...”
“衡应。”她沉声打断。
一时静言,垚谢湖水波清澈,水面倒映出岸上清俊的神君与戴着面纱的冷衣少女。
她忽然想不顾尊卑,不顾身份,甚至不顾一切,只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也尝试火噬灼心,容颜被毁的滋味。
在控制不住出手的那一瞬间,却被突然被暗黑的灵力猛得格住!
戴着黑煞面具的鬼王刹那出现,瞬间却接住了被灵力影响而惯性后倾的妙树。
妙树怒了,不让她出手,又转而接住她,妙树重重推开抱住她的男人,跌宕几步站在了旁边。
一碰到衡应这根弦,她便无法理智下来。
鬼王站在原地,眼神没有落到妙树身上,对着衡应一出口便是讽意:“神尊就如此迫不及待,想带走本君殿中的人?”
衡应神尊不怒反笑,淡淡道:“她若知晓你的身份,还会如此愿意随在你身后?羽肖殿下。”
妙树神色冷淡,脑中却突然闪过一瞬茫然。
鬼王反唇相讥:“你以为她有多愿意随你回去,这百八十年中,本君的曼陀幻境中可显现了她无数次想将你万剑穿心的场景。”
衡应面色如青,嘴角抿成一丝线。鬼王面具下的脸色也早已沉下,二者危机一触即发。
妙树却在这一秒反应过来,鬼王主君竟是四殿下羽肖。
她刹那说不出话来,突然转身便跑。独留那二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