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广神知道这一剑是多么的敷衍,用金锏轻轻一碰便化解了,祂说:“你可知道五叶莲?”
“五叶铁线莲我倒是听过。”
王景觉得都广神在羞辱他,但从面上又瞧不出来,对面讲得分明很认真。
都广神拿金锏指着他说:“可以找一找。”
两人再次交手,都广神身形变化莫测,金锏如一条金龙一般在云海中翻滚,时而直击,时而上下撩扫,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
王景则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每一次挥剑都能恰到好处的化解都广神都的攻击。
血非雪,却似雪落。
都广神低头看着刺入胸膛的赤霄剑,只觉得一身神力都在消散,他最后轻笑一声,道:
“壮心空在筋力疲,寂寞长饥眠白昼。”
渐渐的,东方发白。
回到现在,蚕见王景有些昏昏沉沉,上前扶住他,同时又把住他的手腕,疑惑道:“无碍?”
王景站直身子道:“没什么。”
随后,沉下心来,一心一意的对付着那枚神之心上的神性。
神性之光,满屋有白虹一十二道,满室光耀。
蚕下意识的准备参拜,马上又反应过来,凝心静气,端然坐下调息。
王景看向神性之光,眯起眼,耳边炸响熟悉的人声:
“弑神者景,罪恶滔天,不可名状,概天神将,见令诛之。”
王景笑了笑,这道声音是他弑神之后常常听到的,但有趣的是概天神将无一出手。
若是在原生代,或许会有神将出手,可如今已是早雨海代,就连酒神代都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有神将。
就在王景嗤笑的时候,一道吸力将他拉入神之心,他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反抗。
瑞霭漫天,虹光拥世尊。天将称第一,九转混元功。
那人丰神秀整,举动雅静,衣销金白袍,伫立在桥栏边,手持三尖两刃枪,看起来似道非道,似俗非俗。
那人似笑非笑道:“你亦修八九?”
王景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压迫,魂灵都在警示,便是沉睡的王瑜也在此刻发出了警示。
只见神将眉峰一紧,露出逼人的杀意,道:“说又不说,打又不打,是何道理!”
王景自修行起,就没被人这般羞辱过,当即持剑攻上。
神将这才露出笑容,三尖两刃枪抖出。
多少年不曾有酣畅淋漓的比斗了,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神将嘴角掠过一丝清冷的笑意,嗅着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只觉得沁人心脾,说不出来舒适,就像他真得活过来一样。
神将逼退王景以后,深深地看了眼身前的这个年轻人:那么,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
神将面对如疾风暴雨的攻击,一步未曾退却,他斜斜踏上一步,反倒再一次逼退了王景,岳峙渊渟般,托枪而立。
王景目光一凝,他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当初向太一挥刀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一种如同站在悬崖绝顶之上,俯瞰一切的落寞。
明明只是简单的挥击,却没有丝毫破绽。
银光乍现,王景又挥出一剑。
神将手中的三尖两刃枪在他的手里微微颤动,像是生出了喜悦的感情一般,径直迎上剑光。
枪来。
王景抛去杂,握剑格开。他将心神与天地交融,口中念叨了几句法咒。
剑开天地,势压山岳,神将身后山壁被斩开,
神将硬接了这一击。
漫天紫气随龙吟,沧波曜日幌寒光。
神将毫发无伤,王景见了,不由赞叹道:“那人你有这等法力,为何要助纣为虐。”
神将笑着说:“你只有这等本事?”
王景道:“我弑神斗仙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呢。”
“哦?”神将惊疑一声,问道:“这般说得话,你认得我?”
“不认得。”
“那你怎说我是个奶娃。”
王景笑道:“莫不曾是爷爷?”
“倒是有多人这么叫我。”
“呸,真不要脸。”
“早雨海代没有你这样的人物,你是酒神代的人?”王景继续道。
神将摇头道:“世间论时已是这般么。”
“你可有姓名。”
“你呢。”
“我先问的。”
“我便要答?”
王景一剑刺出,被三尖两刃枪拨开,他甚至还连退了数步。
“打不过你。”王景说。
“嗯,剑法行云流水,可谓上品,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只有一颗机心。”
王景笑道:“那不更厉害。”
神将也笑道:“嗯,也有道理。”
“还打吗?”
神将说:“你打不过我,还打?”
“我还会枪。”
说着,王景收起赤霄剑,亮出长枪。
真焏运转,枪尖异芒闪烁,挥舞间嗤嗤作响,犹如千百柄枪同时几处,因为未曾击中神将,不知威势如何,却也连绵不绝,举重若轻,在三尖两刃枪中不断碰撞,相互较量。
神将忽地皱起眉头,从另一头的力度越来越大,如挽千斤重物,似涩实疾,似疾又实缓,几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混杂起来,奇异之至。
神将叹息道:“以本命真元催动,不要命了么?”
唰地一枪反削上去,拨开王景的长枪。
又拼了数十个回合,一声巨响过后,神将终于退了三步。
王景却飞身滚落在地上,鲜血从口中喷出,王瑜在他体内蠢蠢欲动,试图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却被他一声低喝压制回去。
王景面色苍白,借着长枪站起身来,将卡在喉咙间的血吐了出来,问道:“如何?”
神将打量着他,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他的一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不错。”
两人这般对峙,忽地神将叹道:“是否需要我帮你了却你的麻烦?”
王景疑惑道:“麻烦?”
最大的麻烦不就是你么。
“那股黑气,不是你的。”神将说。
王景当即知道他说得麻烦是什么,“有劳你挂心了,但你不是自身也难保吗?”
神将感慨一声,“是啊,不过一介残躯。”
神将的身形突然变得透明起来,他说:“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