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烟雾中,一位身形瘦削的修士眼见危机迫近,立刻施展出一套灵动的步伐,紧急向后撤退。他的手指在空中迅速描绘着复杂的符文,为自己施加了一层闪耀着微光的防护法咒。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已无暇顾及法力的枯竭,唯有全力以赴。
而那魁梧的壮汉,反应慢了半拍。当他意识到危险来临,爆炸的冲击已将他包围。得益于他强健的体魄,尽管被爆炸波及,却并未受到致命伤害。他像断线风筝般被抛向空中,划过数丈距离,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稳住了身形,避免了跌落尘土的命运。
“这怎么可能?中了巨斧还能有余力反击!”壮汉愤怒地咆哮着,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他们却未曾察觉,秦墨的炸裂符并非全然无效。尽管效果微乎其微,却足以改变巨斧的落点。那本应将他一分为二的致命一击,因这点变化,只将他的包袱斩成两截。秦墨凭借着不算高大的身形,巧妙地躲过了巨斧的锋芒,尽管随后被激起的碎石淹没,动弹不得。但在岩石的缝隙中,他找到了一线生机,双手紧握最后两张爆裂符文,静待反击的时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幸运的是,他成功了。然而,这一招凶险至极,爆炸的威力同样会波及自身,这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秦墨只能倾尽全力,孤注一掷。他心中明白,若这一击不能取敌性命,自己也将命丧黄泉。
“我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壮汉修士脸上肌肉扭曲,双眼迸发出暴躁的火花,他一跃而起,怒吼着向秦墨所在的方向冲去。这个身经百战的修士,自修炼以来,何曾受到过如此羞辱?今日,竟被一个初阶修为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一旁的瘦修士静观其变,脸上没有一丝劝阻之意。他太了解壮汉的脾气了,事已至此,任何言语都已无力回天。他甚至有些希望秦墨已经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否则,以壮汉的性格,秦墨必将生不如死。然而,他的这份“希望”并非出于善意,不过是想在无法改变的事实面前,寻得一个交差的办法。
壮汉修士回到爆炸现场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惊愕,他张口结舌,呆若木鸡,仿佛眼前出现了无法置信的一幕。瘦修士见状,亦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他快步跃至壮汉身边,眼前的景象让他也不知该如何描述。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黑洞洞的洞口如同怪兽的巨口,向下吞噬着一切,秦墨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落石不断从洞口边缘滚落,落入无底的深渊,瘦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心中有所领悟。
“那小子掉下去了?还是被炸成了粉末?”壮汉修士的怒气已消,只剩下困惑,他转头看向瘦修士,低声询问。
“不好说,但看这样子,八成是掉下去了。这样的深坑,即使掉下去,也绝无生还的可能。”瘦修士轻轻揉着因冲击而疼痛的脸颊,仿佛在自言自语。
“但雇主要的是尸体,这样回去,我们如何交差?”壮汉激动地又向前迈了几步。
“你这是要做什么?”瘦修士一把拉住壮汉,脸色凝重,他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难道你想下去探个究竟?”
“那我们怎么办?”壮汉显得有些慌乱,“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哼,这座山能被刚才的爆炸炸出这么大的洞,说明山体十分脆弱。如果我们冒然下去,万一山体坍塌,我们就等着被活埋吧。”瘦修士冷静分析,他的谨慎远胜过壮汉,这也是壮汉对他言听计从的原因。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向雇主交差?”
“依我看,你找些那小子留下的东西,我们回去复命便是。他既然掉进了这样的洞里,又受了重伤,只要我们将洞口封住,他即使没死,也是九死一生。我们犯不着冒这个险。”显然,两人对这类情况早已轻车熟路,瘦修士早已谋划好了一切,他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扫过洞口。随后,他指挥壮汉修士用斧头在洞口敲打一番,直到洞口再次坍塌,将一切痕迹掩埋。他带着秦墨留下的包裹残骸,这才安心地与壮汉一同离开,离去时,他还不忘补充:“这次回去,得多要点好处才是,这家伙可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无能,我们可是费尽了周折。”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剧烈的痛楚将秦墨从昏迷中唤醒。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山洞地面上。四周漆黑一片,如同被墨汁染过的夜空,他的视线在此处失去了效能。原本就听觉不便的他,更是无法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声响,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秦墨的手指在腰间摸索,突然间,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欣喜的光芒。他常年携带的火折子居然还在!火折子一经点燃,微弱的火光如同生命之光,驱散了四周的阴霾,也带给了他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火光跳跃中,秦墨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他趁机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推测自己应是在一处山洞之内,头顶上方的洞口,恰好能让一人通过,显然是爆炸导致的山体崩裂,他正是顺着这洞口跌落至此。
秦墨举起火折子向上方望去,洞口除了深邃的黑影,什么也看不见。他心中明白,这样的洞口,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攀爬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话间,又一波痛楚袭来,秦墨回想起先前的爆炸,心中不禁感到庆幸。虽然摔落造成了他遍体鳞伤,但惊人的是,除了皮肉之伤,他并未受到任何内伤。这种情况下,秦墨还能保持冷静,已是十分不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秦墨的气息有所恢复,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他吃力地用手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借助火光,他再次审视四周,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溶洞深处,两端皆无光亮,使人难以辨认方向。
秦墨深知,要想活命,就必须找到出路。他的包裹已不知去向,除了身上褴褛的衣衫和随身的几样物品,别无他物,食物更是无从谈起。虽然能进行短期的辟谷,但他的修为有限,支撑不了多久,加之伤势,能量消耗只会更快。
秦墨迅速地定下了目标,虽然山洞两端的通路令他犹豫,但他毕竟饱读诗书,很快就想出了一个选择的方法。他将火折子举过头顶,观察火焰的跳动,以判断空气的流向。不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目光锁定山洞的一侧。
尽管心中仍有几分忐忑,但秦墨明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凭借着不多的灵力,在山洞中缓缓前行。火折子随时可能燃尽,他只能依靠自己适应这崎岖的地形。在长时间的探查和前进后,秦墨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为了避免火折子提前耗尽,他熄灭了火光,将其收好。多年的耳疾,让他在生活中习惯了依赖灵力感知周围,这种能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尽管灵力消耗巨大,且饥饿感与伤势带来的痛楚愈发强烈,秦墨依然坚持使用灵力感知,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在这片漆黑的山洞中,秦墨步履蹒跚,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险恶之地。那两名袭击者的身份依然成谜,他在秦府的身份并不显赫,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驱使杀手追踪至此。在无尽的黑暗中,秦墨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远方,除了那个始终尊重他的香兰,似乎再无人真正将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