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E安管处众人,对于墨熵的突然到访,有点惊讶。
“哎,教授你怎么今天不在楼下等,直接上楼。一日不见如隔——”陈科正准备打趣这位年轻的教授。
虽说大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IE安管处众人因为长时间跟坏人斗智斗勇的,难免会沾惹点“匪气”;而墨熵身上则是醇厚的书卷气。如果是平日,被这么一句打趣,他肯定会红脸了。
此时,他直接放开了夏葵的手,无视了陈科的打趣,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机,带点喘地解释说:“对不起,阻碍大家下班了,请先看看这个。”
电视机此时正插播一段紧急的18点新闻,天上一团看似寻常的黑云,镜头一拉近,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一群鸟类在空中胡乱盘旋,失去了分寸;一些鸟类纷纷落下;偶尔几个低空飞行,来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在了挡风板上,血肉模糊;路上的行人,此时也乱了方寸,纷纷躲到了屋檐或店里;有些机智的鸟儿,来了个临时迫降,直接落在了电线杆或者是招牌上,鸟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明显的慌乱,两个爪子随便拽着点什么,仿佛是抓了跟救命稻草似得,有点气若游丝的气味。
电视机里,则是女记者的画外音:“现在为大家紧急插播是鹤城郊区新会的一场鸟类的紧急迫降。”鹤城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有时城北下雨,城南却是晴空万里的;刚刚天边的乌云显然是向新会区域吹去的。“这些鸟类,应该是迁徙途中的鸟儿,被一场突然起来的台风卷落。市政府已经发起了红色高空危险预告,请行人紧急避让!”
记者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入摄影机,镜头一转,又是一个躲闪不及的鸟儿,撞在了汽车挡风玻璃上,一片哀鸿,血肉模糊,几根掉落的羽毛被风卷到了半空。
“我靠,世界末日般的紧急迫降。天有不详,鸦先知!”陈科话都没说完,就被李立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闭上你的乌鸦嘴!”
IE安管处众人面面相觑,“要到现场看看吗,教授?”李立还是遇事当断的第一人,虽然这事并不在他们部门的职责范围内。
墨熵并没有回复,他咬咬后槽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电视机屏幕,那交替的电视机画面,在他如同寒潭般的眸子里,映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气,如浮光掠影般的电影一帧一帧的。
“你又不是交警。此处,即便是交警,也无力了。”陈科并没有被打蒙,此时,他还在思考着谁的职责范围的事。
言渊呐呐地补充了一句:“这算林业部的职业,还是公共安全部门的职责范围?”
“雨快停了吧。”林宁用有点蒙逼的语气,补了一句,“是吧?”
“小葵,我要到现场看看,现在就走。”墨熵将注意力从电视剧屏幕上收回来,具有安慰性质的按了一下夏葵的肩膀,正要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也去。”女孩跟墨熵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跟了过去。
其余蒙逼的众人,面面相觑了好几秒,“愣着,干嘛,跟上啊。”
随后跟上的几人在在停车场才发现漏了什么,结果,在院门口,撞见了那个正扛着“双筒望远镜”的陈科,才那么一小会的功夫,陈科已经拖着自己的那双小短腿,上楼拿了个专业设备。
狂风过去之后,大雨如注;墨熵车上的雨刮左右刮出一道道厚重的水痕;夏葵往后视镜探了一下头,此时,雨太大,后视镜一片模糊;可是她知道,李立的车,就在后面。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一行人等开车赶到现场;风已经停了,路面上仍然急流如川;鸟儿长达半小时的迫降也停止了; IE安管处众人,涉水而行,看着满眼的狼藉,一时间也没有了分寸。
这场雨不知是否能称得上是一场及时雨,反正雨后,那急湍的水就将现场冲刷干净了,挡风玻璃上的血迹、掉落的羽毛,仅剩几只鸟儿的尸体就在下水道附近。不远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这里,一个闪电般的身影过后,又一只鸟儿的尸体被猫儿给叼走了。
新会区政府机关已经趁着雨停的那么点功夫,已经在紧急处理现场,驱散人群。一些防疫部门和自然保护区的人员,也紧急加班处理现场。一些鸟类的尸体已经被收走。有几个筋疲力尽的鸟儿,此时正拽着个什么东西,木然地在高处站着;两个爪子,却如同踩在烫脚的钢丝般,张皇地上下挪动。它们小小的身板,看上去还是圆溜溜的,这似乎从某个侧面上印证了记者的话——迁徙中的鸟群。
墨熵,作为鹤城大学生物工程系教授,看着这类“自然灾害”级别的大事,虽惊却不乱。他下车环视现场,见李立尾随而来,随即对身边的夏葵说,“我去看看是否还能拿到死去鸟类的尸体样品。”随后,他语气放轻了些,对女孩说了句,“你自己小心点,我去去就回。”然后,就走近了封锁区域。
李立对封锁区域的政府人员出示了工作证之后,顺利进去封锁区域。不过,出于防疫的考虑,市政府紧急决定,所有鸟类的尸体由防疫部门统一处理,不许拿走。
墨熵交涉几次无果之后,转头看向天空,此时夜幕完全降临,凭着路灯的灯光,看着一个停靠的鸟儿木然地展翅飞离,留下一个无助的背影。
冷色的路灯灯光,给这位长身玉立的教授,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夜色,在他长长的影子里,夏葵看着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