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理。”我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她的脏手,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心大啊。
我刚收回手,那小姑娘却一下跳起来搭住我的肩膀往旁边拽了一步,并且用不小的声音问我:“那个胖子叔叔说不用烧东西又不用动物拉的车在外面很有前途,哥哥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喂喂,我可还听得见呐!“钱叔在一边抗议着,陈广安仰头盯着天深呼吸,似乎对这个叫陈楚纤的小姑娘很是头疼。
“纤姐!纤姐!楚纤姐!”
我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就听见一阵呼喊声远远地传了过来,七八个少男少女向着我们这边飞奔而来。
这一帮少男少女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的身上穿着复古的短打,有的身上却穿着外界时兴的潮牌,个个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这一帮人飞奔而来,陈楚纤顿时对我没了兴趣,冲上去接着为首一名少年的脑袋就是一顿猛凿。
“陈楚虎!陈楚虎!陈楚虎!都怪你害得我的车撞坏了,你得赔我一辆新的!”
这少年被揍得哇哇乱叫,但是没敢还手,只是一个劲地求饶:“纤姐!别打了!我错了!三天…不!给我两天,我还给你一辆新的!”
陈楚纤这才停了手,抬起脚一下把他踹到一边去了。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她。
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脑袋上扎着的头发向各个方向散开,乱得像鬼一样;身上穿着的襦裙和绣花鞋都灰扑扑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但是遮不住那双古灵精性的大眼睛,确实是一副熊孩子的样子。
“好了好了。”陈广安拍了拍手,对这一帮少男少女说道:“这位是外族来的陈理,等下就由你们带他进去介绍给长辈们,谁表现得最好,过年之后我就带谁去外界。”
少男少女们一片哗然,一下子簇拥着我就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
跑过几个路口,转过几道弯,路上渐渐地出现了人,这些少男少女们就拽着我七嘴八舌地介绍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反正我是一个也没记住。
我感觉脸上渐渐地有些发烫——好丢脸啊!
这帮少男少女们正忙得“不可开交”,陈楚纤忽然一下跳到所有人面前,说道:“你们这样介绍都不算表现,我知道该把他介绍给谁!”
说着,她一把扯过我的胳膊就往前跑去。
这小姑娘身量不高,一双小短腿却跑得飞快,我们挤过越来越多的人流,跑进了一座大宅子里。
宅子里有一栋四层高的木楼,里面人声鼎沸像是闹市一样。
小姑娘像阵旋风一样卷着我往里冲,在稠密的人群里不停地喊着“对不起,借过一下!“但是速度可是丝毫不减,在一片人仰马翻里到了后厨。
后厨里是字面意义上的一片热火朝天,各种菜肴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四处都是叮叮咣咣的声音,似乎正在为一场盛大的晚宴做准备。
我们挤进一片喧闹的人群里,看见了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一尊大鼎和一位站在鼎上的老人。
那鼎口小肚大,有三足两耳,通体漆黑,鼎口离地面两米多远,重量应该有好几吨,此时正坐在一座巨大的火塘里,鼎口不断有腾腾热气涌出。
那老人给人带来的震憾却比这巨鼎还要大。
他赤着上身站在巨鼎上,只穿一条浅蓝色长裤和一双老式布鞋,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手中正拿着一柄一人高的大铁勺揽动着鼎里的东西,身上的肌肉不断跳动着爆炸般的力量感,要不是雪白的半长头发和山羊胡子,实在不像一个老人。
老人一脚踩在鼎肚子上,一脚踩在鼎耳朵上,火苗就舔着他的鞋底,而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烫,反而在兴高采烈地用老家方言呼喊着什么。
周围的人群也同样呼喊着,并顺着巨鼎旁的梯子爬上去把一些铁盆里装着的东西倾倒在巨鼎里。
热火朝天的后厨里,上百号人围在一起喊着号子,所有人都大汗淋漓、满脸通红,笑声震得房梁都在发抖。
老家的方言我不是很听得懂,混在人群只能勉强听出“红豆“、“黑豆“之类的几种食材的名字。
但是听着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某种奇特的韵律里,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随之跳动。
周围的人我明明一个都不认识,就连带我进来的这个小姑娘都才认识不到十分钟,但奇怪是,在这么一群陌生人中我却感到很亲切,很自在,简直如得水。
老人最后一抖勺子,高呼一声,从巨鼎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
四周众人也在一片呼声中慢慢散开,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三个年轻人冲上前去,一个接过老人手里的铁勺,一个给老人端去茶水,最后一个把一件浅蓝色外套披在老人身上。
我们跟在他们后面,陈楚纤把我拽到老人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前使爷爷,这位是新来的外族哥哥陈理,陈理哥哥,这位是前门阵使爷爷。”
“晚辈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