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祖母把他祖父和老爹都搬出来,赵煦感觉他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这种事,让章惇他们也没法反驳,毕竟是自己提的让他们当自己老师,如果自己不表态,高滔滔就替他坐住了。
再说了,他也已经看到了章惇他们三人的态度,这三人中,王珪其实并不是变法派,不过是他老爹提上来制衡蔡确的,可惜王珪人老成精,甘愿当个三旨相公。
叫三旨相公是因为东京城有个他的玩笑,说他在政治上没有建树,但有三旨,于皇帝前曰“取圣旨”,曰“领圣旨”,退谓吏则曰“已得旨”,人称“三旨相公”。他竟然也不生气,可见沁淫官场几十载的隐忍功力。
蔡确倒是变法派的主力,也是个干实事的人,可惜性格有点问题,太喜欢钻营,手段也有点狠辣,干事可以,得有个压得住他的人。王安石还在的时候,老老实实,王安石失势了,就费尽心机往上爬。
得罪了不少人,若不出意外,如果他不站出来,这蔡确没多久就得被贬到地方上去。
历史上,高滔滔垂帘听政,蔡确眼看大势已去,想挽回颓势,于是搞起了小动作,说高滔滔有废黜赵煦的意思。高滔滔听后怎么忍得了,把蔡确贬到陈州当知州。不久,又改任安州。
从相位跌到地方官,蔡确心情可想而知。苦闷中,他游览车盖亭,一气写下了十首绝句。
这一下惹下了大祸,史称车盖亭诗案。
知汉阳军的吴处厚和蔡确有旧怨,于是抓住了机会,随意曲解,上奏朝廷。说这些诗“内五篇皆涉讥讪,而二篇讥讪尤甚,上及君亲”。都涉及到对朝政的毁谤,尤其认为蔡确用郝处俊在上元年间劝谏唐高宗想传位给武则天的事,来指斥太皇太后,将高滔滔比做武则天。
于是最后被贬为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后世的粤省,新州时称“烟瘴最甚”,有“人间地狱”之号。宰相范纯仁、左丞王存在太皇太后面前替蔡确求情。吕大防和刘挚也以蔡确母亲年老,岭南山高路远,不宜让她翻山越岭,主张改迁他处,高滔滔却说:“山可移,此州不可移。”
在当时,被贬往岭南,实际上如同被判了死刑。果不其然,蔡确和她的小妾都殒命岭南。
除此之外,车盖亭诗案影响最大的还是以司马光为首的元祐党人利用高滔滔对蔡确等变法派的不满,捕风捉影,对整个新党集团进行了一次斩草除根式的清算。
成为北宋开国以来朋党之争中以文字打击政敌面最广、力度也最大的一起文字狱。
这也是赵煦为什么着急掌权的原因,不然等祖母不在了再亲政,新党哪里还有人可用,就剩几个老头子了。
他让章惇三人教导他也不过是个幌子,只是想把他们留在中枢。
谁让他现在才十岁,朝上没一个自己的人。
“娘娘,章相公他们学识渊博,朕甚为仰慕,才希望他们教导于朕。还请娘娘恩准。”
赵煦现在就和他祖母高滔滔顶上了,就希望章惇他们三人也能跟上,不然一步退步步退,朝中也不会再有人关注他的想法。
而且眼下,章惇晋升先天,以他的性格和赵煦理解的他的儒道文心来看,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了,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顶住他祖母高滔滔的压力的。
“陛下,博学三人非仅有章相公三人,他们三人要主理朝政,抽不开身的,你的学业我自有安排。”
高滔滔也看出来了,只要她能让她这个皇帝孙子松口,不再坚持,就算章惇是先天大学士,他还能违抗皇命不成。
眼看着官家和太皇太后争执起来,蔡确也不由焦急不安,官家若是退让了,他迟早会被贬谪,想要再回到中枢,千难万难。
王珪倒是身形不动,他不是变法派,不过是个空头左相,太皇太后想来也不会动他,只是,以他的身体状况还能再坚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