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重黎又往上走了几阶,离挚祁更近了些,“我也认识你。”
挚祁盯着重黎,面色冷滞。
重黎又补充道:“我和勋尧哥哥亲近,常听他说起你。”
勋尧是当今天帝的二公子,也就是挚祁的亲弟弟。
挚祁轻点头,没有作声。
重黎离挚祁还有两阶,她仰着头,望着挚祁的脸又说道:“只是,还从未见过你。”
他的脸和勋尧有几分相似,只是轮廓更硬朗些,线条更锋利些。
勋尧总是眉眼含笑,像温和的春日,挚祁却眉目深沉,如同肃杀的寒秋。
“我也常听闻你。”
重黎略微尴尬地笑笑:“是不是都说我坏话的,他们打不过我,去找你告状了?”
她指那些和她打过架的公子们。
他不置可否。
重黎想起自己带的点心,她从衣袖里取出手帕,展开递给挚祁:“那我也贿赂你一下,这是我们燧山独产的雪莲糕,你吃了它,告诉我谁和你告状的,我下次见面再打他一顿。”
重黎本想逗挚祁笑,挚祁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展颜。
他伸手接过帕子,目光依然停留在重黎脸上。
重黎满眼只见挚祁收下了雪莲糕,一心只有愉悦。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是神族中出了名的顽劣。他没有拒绝或者挖苦自己,这已足够让重黎开心。
在神族同辈朋友里,她只和一些女孩子亲近得起来,男子里对重黎好的,想来只有勋尧一位。重黎没有亲兄长,便唤勋尧哥哥,尽管血缘上隔着五代,但也是同族不同氏的兄妹,他们都是黄帝的第六世后裔——勋尧氏高辛,属黄帝长子玄嚣一脉;重黎氏高阳,属黄帝次子昌意一脉。
是以,挚祁也是重黎的兄长。
此刻太阳正升,一道阳光透过亭子,横亘于二人之间。
重黎踏上最后两级台阶,站在阳光之下。
挚祁的身影却囿于阴影中,被风雪所包裹。
四周寒风凛冽,他的眼尾、鼻尖、甚至指节,都泛着微红。
他背过身,不再看她。
重黎看不见清挚祁的表情,只是直觉他的背影怆然。
燧山很冷,重黎自小在这里长大,不会怕冷,可挚祁是初来乍到的客人。
“你冷吗?”重黎问。
“不。”挚祁走到羲和亭边,倚靠着边栏坐下,“今日及笄,有何心愿?”
今日她收到的各方送来的的成年礼都快将库房堆满了,哪还有什么别的礼物想要。
可她确也有一件非常珍贵的礼物想要和他分享,她冲挚祁眨眨眼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有一件很想要的礼物。”
挚祁肢体舒展,示意重黎继续往下说。
“就在今天!我马上就能见到她了!”重黎的声音兴奋地高扬,“等会儿我带你一起看,它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我保证你也会为它惊叹!”
“除了它,没有别的想要吗?”
重黎认真思索好一会儿,回道:“我想要的都有了,你有何心愿,我倒是可以送你些什么。”
挚祁闻话,低眸思忖,好像真的在想问重黎要什么礼物。
“我想你行事温和些,不要再与人结怨。”
重黎的笑容敛起,小脸有些挂下来,“好嘛,原来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不太开心,扬起声又道:“你不能光听他们一面之词!······”
“重黎,不得无礼!”
她要争辩的话被母亲的声音打断,转过头,父亲和母亲都在亭下了。
昆吾向挚祁躬身作揖:“重黎无知莽撞,太子殿下恕罪。”
挚祁起身,向昆吾回礼,“小叔不必拘礼。”
挚祁与昆吾虽是君臣,按族内辈分排起来,确也是侄叔关系。
重黎本还有些不服气,见到父母却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先搁置了要反驳挚祁的话。
“父亲母亲可是总算要带我去火神祭坛了?”
“重黎,先给太子殿下赔礼。”晴虹对重黎训道。
重黎还没开口,挚祁先开了口:“这里没有旁人,叔母莫要挂怀。方才重黎说得了心爱礼物要示与我看,我也想开开眼界。”
“只是寻常神兽而已,重黎喜欢,殿下见笑了。”晴虹替重黎轻行了个礼。
“燧羽可不是寻常神兽!”重黎急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