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素未谋面,但立场不同,战场之上,刀剑相向,残忍两个字用在战争中是最合适却也最无奈的。
最惨烈的必然是两军直接相接的步兵,残肢断臂,陷阵之志,只有杀死对方,或者直接倒在对方的剑下,才是最好的结局,最痛苦的是那些血流满地,却还有一口气苟活的人,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践踏,屠戮。
楚晴枫率领的轻骑兵,从两侧直杀到阵中,直指中军将领,敌军眼见楚晴枫冲到跟前,随即前来一将抵挡,怎奈楚晴枫一拉缰绳,一侧身间,宝剑寒光一闪,敌将脖子上血花飞舞,轰然落马,敌阵皆惊,被左右冲杀加上前军压迫早已顾及不暇,阵形已是破乱不堪,马蹄碎乱,敌军四散而逃。
楚晴枫看准敌军之首被混乱的人群阻隔住,驾马冲杀过去,随手斩翻前方挡路的敌军,一拉马首,胯下战马高高跃起,大喝道
“敌将哪里走!留下性命!”
敌军首领一回头,一脸惊恐的望着,半越在空中的楚晴枫,还有泛着寒意的剑,下一刻一颗带着吃惊表情的头颅滚落在地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本就四散的敌军看到自己将军的头瞬间被砍后,更是化作惊弓鸟,哪里还管得上前方还有自己的同伴在撕杀,纷纷逃去,不是所有人都是身经百战,浴血更盛一往无前的老将,害怕是人的正常反应,在下一刻就能可能身首异处的战场更甚。
两个时辰后
敌军人数本来就不算太多,加上后面混乱中逃跑了许多,剩下前军没有退路的人,撕杀到最后,随着战圈越来越小,剩下的敌军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喊杀声停下了,沈寒驾马来到战前,剩下的敌军十几人背对着背围成了一个圈,有的扶着同伴,有的拄着兵器,双腿颤抖着,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伤口滴在地面,溅成一朵朵悲壮的血花,却没有一个人面露惧色。
沈寒看着他们心中一股熟悉的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曾经他也绝望的被数倍的敌军所围住,悲怆决绝之神色与今日的他们无异,便缓缓开口道
“你们降了吧”
“敌将休要多言,我大魏之将士唯有战死,拒不投降”
沈寒默默叹息,摇了摇头喃喃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随即调转马身向后走去,临走对身边的部下说道“厚葬他们,不可怠慢。”
“是”沈寒走出战圈,雪国士兵又将他们重重围住,却不知为何谁也不忍先动手
“兄弟们,再随我冲杀一番如何!”
“誓死追随将军!”这十几人的伤残士兵个个群情激昂,有的只剩一只胳膊,有的少了一条腿,却拿着手中的剑冲向了十数倍于他们的军阵中。
终于安静下来了,阴郁了一天的黑云,终于有了动静,沈寒看着落在自己手上晶莹的雪花,默然低首,这可能是这个春天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继而漫天雪花飘散而下,空中的雪花和地上的血花相交融,化作了一条条细细的血水。回头望了一眼尸体如雪花般零散的平原,往日征战杀伐,未有今天这般心境,或许是最后那几人让他念起旧事,忍不住动摇了。
沈寒心中默默道,为了你们的大魏,魂丧异国,你们的大魏又有几人念着你们呢,就是你们那些逃跑同伴,又有几人值得你们在此坚持呢,最后忍受痛苦的还不是那些爱你们的人,他们有何罪过要忍受这样的痛楚呢?死了的人可以洒脱,可以悲壮,可以名扬后世,可以万人景仰也可以遗臭万年为人唾骂,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下来的人来承受。
战场撕杀生死相向,那是立场问题,沈寒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分出对错的,所以他理解他们,尊敬他们,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