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大喜,皇上也兴高采烈。淑妃笑道:“托赖皇上圣明,侥幸不辱使命。”皇上说道:“昔日汉武帝得卫子夫,乃有卫、霍二将,终成一代霸业。朕今有淑妃,犹如武帝之有卫子夫也!”礼部侍郎查臻趁势说道:“近日礼部收到诸多大臣上书,言说淑妃娘娘虔恭温婉,慈惠贞淑,辅佐太后协理六宫,誉于内廷,母仪中外,堪宜正位。今日又有其兄凌锐大将军破贼立功,值此佳节,臣秉查民意,斗胆上言,恳请陛下降恩,立淑妃娘娘为后。”话刚落,又站出数名大臣,齐声进言道:“请陛下降恩。”皇上一看大势不好,后悔不迭,正这时晋王杨玄看了唐水弘一眼,唐水弘上前说道:“兹事体大,宴会非是议事场合,还是先交由中书省评论,再做定夺。”皇上赞同道:“嗯,唐千岁言之有理,今日暂不讨论正事。”
宴会又恢复轻快的气氛,杨玄找到唐水弘说道:“他们已经明目张胆了,咱们也找机会把秀女引荐上去。”唐水弘劝道:“不可鲁莽,淑妃正在这里,肯定不容。今日那位奇女子进宫了,等丁首领找机会偷偷送进皇上寝宫,避开淑妃。”“你见过她了?到底有何奇处?”“不知道,我也是今早刚见过一面。”杨玄面露不悦,唐水弘安慰道:“不必担心,隐露大师的话绝对不错,她必有过人之处。”“以防万一,还是继续多找些,不停送进宫来。”“嗯。”
时近三更,宴会终于结束,唐水弘父子回到府中,次子唐兼美前来问安,唐水弘没多理会,回房休息。两兄弟辞别父亲,一同回去,唐兼美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唐兼泽回道:“已经嘱咐丁首领了,我这次可是冒大不韪帮你。”“多谢大哥!”唐兼泽一脸忧虑,问道:“真是隐露大师跟你说的?”“千真万确,这种事小弟怎敢虚妄。隐露大师亲口所说,这奇女子命中注定是咱唐家人。”“记着你答应我的,不管这女子成不成,你都必须娶长乐郡主。”“放心,小弟说话绝对算话!”
是夜,慕霄躺在床上,默默思考今后的对策。既然进了宫,首要任务就是获得皇上的信任,往好处想,辅佐皇上,整顿天下,扶大厦之将倾,也不必再造反起义,天天打打杀杀。到时候先除了董怀仁,收编刘辰,自己握着一支军队,也能在朝堂立于不败。还好那时候多留了一手,让王豪回去送信,不然贸然进宫还真被动。事情始终在慕霄意料之中,因此慕霄并不十分担心。
说到王豪,这里便插一段。话说正月十五前后,王豪也回到金唾,可惜并未带回黛微,逸诗、常大也未回来,刘辰等人失望不已。一切准备都白费,王豪只带回一副镯子,刘辰问道:“黛微姐只送了一对儿镯子?”王豪拆开盒底,里面居然有一封信。王豪解释道:“黛老大说会送信回来,但只给了我这副镯子,我翻盒底才找到这封信。”王勾月打开来看,看后震惊不已,刘辰问道:“写的什么?”王勾月说道:“黛老大说她被举荐入宫,已经安排逸诗姐和常大在路上相救,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入宫的打算。”“什么意思?”“她说让咱们想办法拉拢长孙大将军,若她进宫了,朝廷派人来攻打,就让咱们拿出那些信,归降长孙大将军。”“啊?”
等到五更,太监把六人叫起,又开始教训规矩。如此三天,六人勉强适应了,到第四日一早,丁首领领慕霄来见太后。太后见了慕霄,心生惊奇,问道:“这是懿国公进献的?”“是,名叫甄茗嫣,益州人。”“我看这孩子长得好像与唐家人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唐千岁从哪个分家里找的吧。”慕霄瞬间浑身冷汗,丁首领笑道:“太后说笑了,这姑娘姓甄。”太后笑道:“留下吧,兴许皇上会喜欢。”“是。”“我记得自雨亭还空着,就叫她住那吧。”“是。”
正这时,淑妃来请安,见了慕霄问道:“这位是?”丁首领回道:“这是唐千岁与户部刚刚进贡的女子,名叫甄茗嫣。”慕霄也看了淑妃一眼,果然是美丽高贵,不敢亵渎。淑妃笑道:“千岁费心了,这么好的姑娘,哪里人氏?”慕霄回道:“益州。”“多大了?”“二十四。”太后说道:“等哪天皇上有空了,带她去见见。”淑妃说道:“我刚才听太后说要她住自雨亭,这什么时候能见到皇上?元宵之前的那批秀女皇上还没看完呢,轮到她岂不更远。”“那依你之见呢?”“若是甄姑娘不嫌委屈,不妨先住我那里。皇上常去我那里,见面的机会也多些。”
丁首领说道:“这不妥吧。”“有什么不妥,等姑娘得宠了,也说我几句好话。”“娘娘常要伴驾侍寝,甄姑娘又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恐怕打搅到皇上与娘娘。不如先去贤妃娘娘那里,学好了规矩,过段时间再来伺候娘娘。”淑妃问慕霄道:“你是愿意去我那,还是贤妃那?”语气颇带有一丝威胁。慕霄于是回道:“还未进宫时便听说淑妃娘娘贤德,若蒙不弃,愿侍奉左右。”“好!”太后和丁首领虽心有顾虑,也无可奈何。
淑妃领慕霄回到长安殿,选了个上好的房间给她,第一夜甚至还邀其同寝,两人私聊深夜,相见恨晚。在长安殿住了几日,淑妃照顾甚殷,宛如亲人,慕霄也非常感激。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淑妃便不知何因一病不起。皇上命太医轮番诊治,始终找不到病因。无奈皇上亲来看望淑妃,淑妃强撑着起身陪侍,皇上不忍看她憔悴,命其好好休息。淑妃便引荐慕霄代替,皇上见了慕霄大为满意,很快便把淑妃忘在一边。
皇上问慕霄道:“姑娘年方几何,哪里人氏?”慕霄回道:“今年正二十四岁,益州人氏。”“益州?”皇上皱眉道,“那边好像不太平啊。”“嗯。”慕霄面露悲伤。皇上扯开话题,两人做起游戏,慕霄会琴、会棋,会书画、会诗词,才情卓绝况又美貌遗世,就连淑妃也惊奇不已,为之倾倒。皇上一时兴起,亲手为慕霄画了一幅美人图,画中美人从天而降,飘飘独立,楚楚动人。画好后,皇上题诗问道:“美人本自天边,缘何飞来近前?”写完后把笔递给慕霄,命其补全。慕霄不假思索,落笔写道:“不学广寒守寡,要随吾帝人间。”写罢皇上一看,哈哈大笑。
转眼二更,皇上将要休息,淑妃便引荐慕霄侍寝,皇上欣然答应。淑妃还主动让出房间,皇上婉拒道:“你多休息,朕今日就去茗嫣房里,不劳你移宫。”淑妃便命人带慕霄去沐浴,又命人带皇上去慕霄房里。进到屋里,皇上甚为满意,侍女先去整理被褥,却在慕霄枕头下发现一把匕首。皇上大惊,问是从何而来,无人能答。皇上又命侍女搜屋,侍女又在柜子里搜到一包药粉。皇上问道:“这是何物?”依旧无人知晓。
皇上气急败坏,便命去找太医来。过了一会儿,慕霄沐浴罢进屋,皇上指着匕首问道:“茗嫣,为何你屋里会有此物?”慕霄惊道:“我屋里怎么会有刀?”“从你枕头下搜出来的。”“不会啊,谁在我枕头下放刀?”皇上又指着药粉问道:“这又是什么?”慕霄摇头道:“不知道,也是在我屋里找到的?”“嗯。”慕霄立马跪道:“皇上圣明,我并不知道这两件东西。”“你可知私藏凶器是何罪?”“皇上明鉴,奴婢若真有歹心,怎会如此愚蠢,还请皇上明察。”
过了一会儿,太医来到,检查了药粉,判断是勾魂散。皇上问勾魂散是何物,太医解释道:“乃是毒药,但性温和,少量服用不至危害,但长期或大量服用可致人中毒甚至死亡。”皇上大怒,问道:“淑妃生病是不是也因这个?”太医回道:“症状确实相似,臣等没料到宫内有此毒物,还请皇上恕罪。”慕霄解释道:“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还敢狡辩!你一来淑妃就生病,怎会如此巧合!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认罪!”
慕霄反驳道:“我愿吃下这药以证清白,若是毒药,我死有余辜。若我无事,这便不是毒药,还请皇上还我清白!”“你想自杀没那么便宜,等查清了幕后主使,再赐死你!”情急之下,慕霄抓起那包药粉,捣进嘴里,拼命咽下肚去,众人阻挡不及,惊愕不止。皇上大怒,命将慕霄打入牢中,择日发落。
太监带走慕霄后,皇上进屋看望淑妃,言说了刚才经过,淑妃大惊,叹道:“我待她如亲姐妹,她怎舍得害我!”“放心,朕已经把她抓了,你的病也会慢慢好起来。”“多亏陛下圣明,不然臣妾险遭她毒手!”“你放心,朕一定替你做主。”“多谢陛下。”这正是英雄无奈秋波转,从此人间引路歪。不知之后又会如何,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