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命运的轨迹,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带来改变。
一阵风,吹到了柳谢所处的位置,将他吹到了一片云层之中,这是一片雨层云,离地面大概有6000-7000米,夹层之中,肆虐着冰冷的水滴、冰晶、雪晶。如果是普通人身处这样的云层中,怕是1分钟都无法坚持,幸好柳谢是力之途径的行者,身体强度远胜普通人,饶是如此,他依然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云层中时不时闪烁一阵电光,来自各种方向的风对撞着,让柳谢本就疲惫不堪的心再次紧张起来,他感受到来自上方的一道风,再次将他往下方吹去,那是又一片稀薄的云层。这里,雪晶化作了雨水,柳谢能感觉到雨滴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躯”被雨水敲打着,向下落了一点点。
雨水越来越多,仿佛从云端之上坠落而下的瀑布,柳谢身处这片“天瀑”中,任由雨水的摆布,开始飞速向下。
近了,近了!
柳谢已经看见了云层之下的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黑黝黝的一片中,一点点灯光零星散落着,那是一个个小镇。就在这时,柳谢感受到来自身体的疼痛,下一刻,他肉身赤裸着出现在半空,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带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面。
眼前是白茫茫的雨水,耳边尽是风的呼啸,柳谢思考着能活下来的办法。
“力,可以是引力,也可以是斥力。我虽然还无法通过自身力量掌控身体中的粒子,但是,我可以操控水!源法·粒子掌控!”
于大雨中歇斯底里的吼叫,心思急转间,柳谢操控着身上的雨水,将之都覆盖在胸口下,形成一层透明的水之薄膜,然后,柳谢感应着薄膜与下方雨水间的斥力,秘源疯狂涌如胸口处,
“排斥!”
身体下落的速度已经接近160码,在能力带动下,柳谢感觉自身撞到了一块铁板上,胸前肋骨火辣辣的疼,但是,如弹簧一般,他身体轻轻向上弹了弹,虽微不可察,但这对柳谢来说就足够了,这证明他已经成功卸掉了重力!
于是,每过5秒,也就是差不多每降落100米距离的时候,柳谢便调动秘源,卸掉身上的重力,幸好他前几日一直在吸收十字陷落的秘源,身体可承载的秘源大大增加,要不然还真不够如此挥霍。
时间过得很快,仅仅一分钟过去,柳谢已经看见了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山林,鼻尖传来了泥土混合着雨水的气味,让他头脑瞬间一清,他最后使用粒子掌控的能力,整个身体由横倒转为直立,找准机会,在下落途中紧紧抓住一根大树枝干,枝干却被身体下落的大力直接掰断掉,他的身体继续下落,撞倒了无数根枝干,最终重重滚落在地。
“啊......”
柳谢仰躺在覆盖着残枝败叶的湿润土地上,嘴角渗透着鲜血,即使雨水倾盆而下,依然挡不住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劫后余生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放肆大笑!
“哈哈,咳...咳...”柳谢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摸向了疼痛不已的胸口,好像断了几根肋骨。柳谢知道现在还不是停留的时候,图萨克和比尔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寻找着他的踪迹,先躲起来,熬过今晚再说!
漆黑的山林里,不知隐藏了多少危险,柳谢赤身裸体行走在雨声密集的阴冷环境中,摸爬滚打半小时,终于找到一处容身之所——两块大石中间的岩缝。
冬季的大雨一般总是下个不停,柳谢蜷缩着躲在岩缝里,等待着夜晚的过去,想起白日种种,内心的委屈与不甘终于爬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已然盈满了眼眶。
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就算身为行者,但从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强大的行者可以视普通人为草芥,肆意操控,全无愧疚?
为什么,面对威胁时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连逃跑都是九死一生?
柳谢捏紧了拳头,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那种极限状态下的挣扎博弈,是出于生命的本能,更是出于肩负的责任,因为他告诉自己不能死,自己是行者,更是儿子,家里还有父母在等着他!
“我成为行者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柳谢由心而发的自我拷问暂时还没有答案,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今天的种种经历和困惑,他的内心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这一夜,柳谢睡的很不好,等他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天边亮起了微微白光。昨天下坠时,柳谢记得山的那边有灯光,意味着那里有人,想到自己父母还在家里担心着自己,柳谢更觉愧疚。不过现在,他还得先去找个东西——十字陷落。
秘源宝具与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凭借着感应,柳谢知道十字陷落就掉在这不远处,但是他还不敢确定图萨克和比尔会不会就在附近埋伏他,所以他走的很慢,尽量不发出声响。两个小时后,柳谢跳到一棵大树上,视线的不远处,手链状的十字陷落就静静躺在草丛里。
柳谢没有动,他得确认这附近没人。展开秘源先觉,除了十字陷落,确定没有其他秘源的轨迹,他终于长舒一口气,快速捡起十字陷落,消失在重重树影中。
重新拿回了秘源宝具,柳谢又有了底气,一路吸收着来自十字陷落里的秘源,翻过两个山头,他终于看见了远处乡镇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奔跑着来到村子,柳谢凭借矫健的身手来到一家院子里,屋檐下的晾衣杆上正晒着衣服。暗道一声“罪过”,柳谢扒过衣服穿上,翻出院子,直接去了当地派出所。
柳谢询问警察同志这里是哪里,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江浙一带。他首先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向父母报了平安,听见父母的关切声,柳谢心里暖暖的,胡乱搪塞过去,又让家里通过警察手机的微信打了500块钱过来。紧接着,他拨通了第二个电话,对象是陈辞。在电话里,柳谢将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全盘相告,陈辞的声音依旧阴郁而沙哑,让柳谢就待在镇上,他马上过来。
这里离上沪不是太远,只有300公里的路程,柳谢去镇卫生院简单包扎了一下,再出来时,熟悉的白色保时捷出现在医院门口,陈辞带着言诗一起过来,将柳谢接走。
返回上沪的路上,陈辞给了柳谢一个苹果,“吃了吧,重新从粒子态变回来,你身上的皮肉伤就好了。”柳谢依言照做,果然,当从粒子态重新变回肉身时,他肋骨处的骨折已然痊愈。
红着脸重新穿好衣服,柳谢不好意思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言诗,言诗的表情还是那么冰冷,没有一点起伏。
“粒子态虽然能治愈皮肉伤,但这消耗的是你的气血,回去后,要多补一下。”陈辞说话间扔给柳谢两张照片,毫无感情道:“是这两个人吗?”
照片上正是图萨克和比尔的肖像,柳谢当即点头,“是他们。”
言诗大力踩向油门,“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