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玄:“我知道了。”
荆玄一步踏出,神速果如电,冲去那远处战场。
柳三白正在施法,七十二道天王牌如同七十二座神灵山,将苦霸梁玩弄股掌。
正得意时,忽一声惨叫,胸口被一击洞穿,自马上摔下!
荆玄一击得手,柳家人提兵杀来,她又遁地逃走。来到战场中,帮助苦霸梁。
七十二面天王牌已倒,苦霸梁逃出圈中,与十六位义兄继续纠缠。此刻,荆玄自地下化出数百丈的荆棘,像是一座荆棘山,把所有人围了里面!千万枝条不断打去缠绕,十六黑甲将当即受限。
苦霸梁趁机凶悍攻击!悍天棍一砸下,砸倒两人身碎,魂归了地府!如此,好似笼中捉鸡,棍子四面抡打,打得余者法难行、身难逃,哭喊求饶!
苦霸梁打死五人,想到山寨还需有得力者护持,便没有继续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伤。
此刻,柳三白被喂了疗伤的丹药,已然苏醒。眼见苦霸梁得胜。柳三白急拘回七十二面天王牌!
将七十二张牌交给一旁大儿子柳林,急道:“快!用天王阵杀了苦霸梁!此时不成,必后患无穷。”
柳林接了牌,起身战到前方,再次将七十二道天王牌打出!那天王牌落地成墙,喷出三昧、刮出冰刀、斩出金光,绞杀其外围的荆棘。
荆玄受创,急收回荆棘身!此刻,想遁地逃出,却发现地面也被天王牌罩住。只得转身,与苦霸梁配合对抗。
柳林冷笑一声,施展出天王牌的绝招来,那天王牌变幻急速,出现了火烧、冰冻、金光剑、雷轰、风刮、幻术、迷阵,等等无穷无尽的变化陷阱!
荆玄与苦霸梁左右冲击,用尽本领,竟也打不出一条出路!更渐渐体乏,脑识混沌。那些黑甲将也一同陷入死地。
不多时,荆玄已然重伤。远观情急,白玉清急道:“哥哥,再不救人,荆玄姐姐要死啦!”
白玉奇:“不急。看看她潜能如何。”
陷入绝境,苦霸梁冲荆玄喝道:“姑娘,真是抱歉了,连累你一起死!若有来世,我定报大恩!”
荆玄:“不着急死,先想办法破阵吧。这七十二道天王牌,果然玄秘。你与柳家斗了几年,应该知晓一些弱点?”
苦霸梁道:“我虽与柳家争斗多年,但从不敢与其正面交锋。这天王阵是混元天成的,没有弱点。若非说弱点,只有施法的人了。那柳家小子没有他爹法高,使用这阵法有些吃力,阵牌配合偶尔会有些间隙。便是如此,也难逃出。除非外面有人干扰他施法。”
荆玄听罢,靠近苦霸梁,小声说了几句!苦霸梁点头,即砸狼牙棍掀起一阵沙暴!沙暴遮天蔽日,待落去时,场中只剩下苦霸梁一人,荆玄已然消失。
柳林瞪大眼,也找不到荆玄的所在,心中疑惑。而此刻苦霸梁又向外打去,引阵法迁移。不多时,阵法脱离。荆玄自沙中遁地逃出。
柳林虽四面都有护卫,但都盯着阵中,不防备地下忽窜出一人。登时,荆玄一步如电,又一招灵罡指刺窜柳林的胸口。
柳林重伤,惨叫倒地,法术也断。
天王阵又散,苦霸梁跳出百丈,持棍打向柳家阵营。一棍砸落地崩数里,柳家阵营当即死伤不少。一众人马,呼号踩踏逃走。
苦霸梁怒抡煞棍,左右乱打,扫出一片片碎肉烂骨,夯出满天惨嚎哭叫。
转过头,又杀向柳家父子。柳家十几位高手,匆忙护持族长父子逃走。又都祭出十二道天王牌阻挡。十二道天王牌,虽对苦霸梁不算威胁,但也能拦他去路。
眼见天王牌难缠,又急于收复山寨,苦霸梁只得罢手。
柳家人败退,青天寨一干兵卒,忙冲出山寨先把那重伤的头领擒住,又重新认回寨主。而苦霸梁趁机也将柳家遗留场中得七十二道天王牌收走。
大势已定。荆玄回了土山头,坐地喘息。浑身也是伤痕累累,那天王牌打出的伤害也非凡伤,极难愈合。
白玉清心疼道:“哎呀,浑身皮肉都烂了。哥哥,快帮姐姐治疗一下。”
白玉奇道:“自己惹得,自己想办法。”
荆玄冷哼一声,便强行提功,试图用强大的花魂之力,疗愈伤口。然而,伤口那三昧火气瞬灵而烧,顺着筋脉,只烧入中腑!
瞪时,脏腑焦烧,花魂也重创,荆玄猛地吐血不止。
白玉奇及时抬手催入一股圣气,荆玄体内火寒二气顿时消弭!
荆玄伤势瞬间回复,也吓脸色煞白,刚才真死处走一遭。
白玉奇起身,问道:“三昧是什么属性?”
荆玄答道:“火属,上清灵性,遇木而长,遇风而强,透骨烧魂,无物不烧!”
白玉奇:“那花魂是什么属?”
荆玄:“当然是木属。哦,难怪!我用花魂疗伤,等于给三昧加了火,差点被烧死。你怎么不早说?”
“还是苦的不够。”白玉奇摇头,起身一旁端坐着了。
荆玄疑惑时,苦霸梁已找了过来。
见到荆玄,苦霸梁一番感激,又拉着荆玄去山寨饮宴。苦霸梁盛情难却,荆玄只好答应。
苦霸梁回头也招呼白玉奇兄妹,道:“是姑娘的弟弟、妹妹吧?一起去我寨子里吃肉!”
白玉奇淡然端坐,摆手道:“一路而已。我好静,便不叨扰。在这里等便可。”
苦霸梁还想劝说,荆玄摇头:“咱们走吧。他很固执,不会来的。”
眼见两人离去,白玉清也嘴馋,吧嗒嘴道:“哥!人家请吃席,为什么不去!我好久没吃肉了。”
白玉奇:“昨天不是刚吃过?而且,那山寨人多气杂,不适合我们。你若是饿了,便自己去找些吃的吧。”
白玉清瞪眼:“哈?放着宴席不吃,让我自己找吃的!有这样当哥哥的吗?我不管啦,我要吃好吃的。”
怀中可乐兔,忽笑道:“嘿嘿,我记得距离此地五十里有一奇华山。山中有一片多绮林,内中有无数仙果,味道比肉还好吃百倍。不然,咱们去哪里找点吃的?”
白玉清心喜,看白玉奇:“哥哥,一块去吃仙果吗?我还没吃过比肉好吃的果子哩!”
白玉奇起身:“嗯,一起去。”
可乐兔引路,移步五十里,果见一片秀山仙境。
山中百花开,处处闻翠鸣。
石阶仙上台,青松倚两旁。
仙雾越浓,祥瑞越丰。地生百灵芝香,漫开琼花玉箩。
白玉清欢快地如跳脚的鸟儿,左右不停看,喜道:“好漂亮的地方。这里肯定住着神仙吧!”
风林簌簌,远处走来两老道。
皆青袍斑须,矍铄精光,一样抱拂尘,背桃木剑,腰挂葫芦。一个陀面红颜笑呵呵,一个白面玉容乐盈盈。
两个道士路过停步,笑道:“二位小友哪里来?怎到了奇华山?”
白玉清笑道:“我们是来找果子吃的。爷爷,你们是神仙吗?”
老道抚须哈哈一笑,陀面老道:“丫头,老道可不是神仙。我是桃花老道,他是梨花老道,都是游方的道士。我知道前面有一片果林,里面长满了可口的果子,一块去吧。”
老道领路,绕几段羊肠小道,过了三两木桥,穿数片绿林。
忽彩英海显,粉浪暴雪。漫漫天穹扬洒,如丹如霞。纤柔香没,香蝶翩翩,蜜蜂缭绕。玉霖瑞奇,龙藤凤草,丹圣绮兰,地精天宝。
诚然仙灵奇华!
高坡停履。凌彩扑醉颜,各叹好不同。
老道抚须,眼神虚澹,叹道:“奇秀奇华山,奇仙多绮林。这一处多绮林,真占了人间半边绝色。三百年再见,尤如昨日。那一抹奇色,尤然浮现。”
白玉清好奇:“奇仙多绮林,奇仙是谁呀?爷爷,你三百年前就来过这里了?”
老道呵呵一笑:“奇仙,那自然是非同凡响的神仙了。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往事如烟,往事如风。然那风烟,究竟是人间何等,总不能忘却。”
白玉清:“我最喜欢听故事了。爷爷,你讲讲奇仙的故事吧?”
两老道沉默看向远方,习惯的抚须起来,好似陷入回忆。
桃花老道缓缓道:“红尘易老,三百年弹指间。奇华山乃上古福地,包涵天地奇珍,多生灵圣。可惜,月有盈缺,花无百日,奇华山终也失了灵秀。直到一日,后山忽降世一株奇箩藤。那奇箩藤仙灵非凡,出生便带来了千年的祥瑞,沐浴春霖三日,更化成了一少女,山中百灵呼其“灵箩”。灵箩诞生,过处百花长,秀木密成林,多绮林一日而成。正值荒年,山下遍地饿殍。灵箩洒灵雨长出遍地奇果,救了一地生灵,百姓感恩称青仙子。”
白玉清:“哦,青仙子灵箩便是奇仙了呀?”
老道抚须:“自然。自灵箩诞世,奇华山奇秀越多,觊觎者也四方而来。但他们不及灵箩法术,都被赶了出去。直到一日,有一道士明无缺来到奇华山,也生出了占据宝地的心思。他假装仁义,与灵箩传授人天的道理,获得了灵箩的信任。后称东南有瘟灾,死伤生灵千万,他欲以奇华山灵根,修炼天宝驱瘟丹,解众生之难。灵箩不知是计,便出借奇华山。明无缺召集道众在奇华山大兴土木,建造观宇,更偷取灵根设下阵法,将灵箩抓住要练长生丹。”
白玉清:“哎呀,明无缺太坏了吧!后来呢?”
老道呵呵一笑:“明无缺有心作孽,他是假道学,却教出了真道师。灵箩与人相处几日,顿悟了天道。她看出明无缺的心思,依旧自愿投入铸天丹炉。待百日后丹炉打开,满天香华,圣光百里,灵箩铸成金身成圣,更扬洒万里清气,洗涮了天地的灾厄。”
白玉清:“灵箩好厉害。明无缺好坏。最后呢,怎么不见这里的道观,也不见有人?”
老道呵呵:“哎,无业不为人呀。灵箩飞仙去时,也留给明无缺一颗金丹。明无缺吃了金丹,果不死不老。只可惜,他贪别人也贪,因长生不老引来多方觊觎,也想杀他炼丹。最终,道观崩毁,明无缺不知所踪。自那以后,多绮林也消失,唯有缘者才能得见。”
白玉清点头:“哦,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善者超生脱苦,恶者地狱偿报。我们能见到多绮林,岂不是有缘人了。”
老道呵呵:“当然。吃果子去吧。”
入了多绮林,见识了诸多瑞果,白玉清摘了一抱,和可乐兔分吃。果然美味赛过肉来。吃的痛快,一身灵光飘然,似成了仙的妙。
一面吃着,一面领略奇景。又过一片芳琼,来到一处仙灵碧神的宝地。见玉藤环绕,琉莹翠珠,好似古境。一颗万年玉藤下,挺一座翠玉刻飞仙的少女,一座玉碑。
“咦!这里有雕像?”白玉清好奇。
桃花老道呵呵:“对呀,这便是灵箩诞生之地。而这雕像?倒不知谁人雕刻来的。”
白玉清走近,看那玉碑上面刻了一行字:
生我一藤箩,身我一真仙,神我何太极。清清灵灵去它,明明白白无我。我去乾坤也去,我在乾坤何在。去兮,去兮。
白玉清读罢,回头看白玉奇:“哥哥!这写的什么意思呀?”
白玉奇:“我的外身是一株藤萝,但我早别离了凡心,知晓本性始终光明圆满。来世间走一遭,有了‘我’的糊涂,又去了‘我’的明白,终究回归了原本的道。”
桃花老道:“少年,道心不菲,看的透彻。”
白玉清摇头:“又是道呀!糊涂了。谁立的雕像和碑呢?”
忽听雨打,青叶卷落。恍惚间,一青衫玉面仙容的青年道士落足。
两位老道稽首:“净念道友,一别百年,尊家果风采依旧!”
青年道士点头,又问:“百年又过,二位尚在人间。只是,已老了许多。不知,此番游历,世间如何?”
老道相视一笑,又都摇头。桃花老道:“人间依旧,还不见道。”
梨花老道:“不错。游历世间,七情苦六欲贪,人心不死,天道难见。”
净念道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吾修行越深,越觉察天地间的业障炽盛。如此,心不得清净。如此,怕千年万年,也修不成了。”
桃花老道:“吾曾遇大僧慧禅,其言神通即是障碍,可见不假。修己如金刚,世间不分同。”
正说此,白玉奇忽道:“我有办法,让尔等不动心去修。”
三人回头,桃花老道一笑:“哦,小友何法?”
白玉奇:“吾用三昧,将你三人肉身炼成灰,神魂烧成烟!那时,你们便都清净了,也没有障碍了!”
听到此话,三人一愣。若是旁人便恼了!
桃花老不解:“小友,此是何意?”
白玉奇道:“一心求清净,以为便能见道,那沟边芦根,山中顽石,水底鳖鼋,不都早见了道了。不然,我把你们也栽到沟边可好?”
二道哈哈,净念也呆。
梨花老道拱手问道:“那不知小友以为如何修?”
白玉奇:“世间唯有因果,魔道都是偏执,法亦六目空烦扰。遇水搭桥过,逢荒开路行,穷善不忘本,缘尽道自满。济世有法有道,行善有始有终。灵箩,不正是如此。”
桃花老道:“吾和梨山道士,也在人间磨砺三百年,怎还不见道?”
白玉奇:“行道不真,行善不真,半真半假。”
桃花老道疑惑:“何为不真,何为半真半假?”
白玉奇指着山外,道:“山外业障遍地,若是真,为何魔不灭?若是真,为何身不死?可见,独存其善而不能开济天下,行道不真。”
桃花老道一时愣住,梨山道士:“哎,末学道修,自知法力低微,如何能变世间沉疴积习?以莹虫光,难照天明,更自堕黑暗。”
白玉奇:“一人之光,可照十人之明,十人之明,能照百人,百则千,千则万,万则十万!如此,天下何处不明?自闭光明,幽居穴窟,纵然熊熊日阳,又有何用!”
二道点头,桃花老道:“嗯,小友,高论。只不知,要如何做,才能照天下明?世间混沌,圣人也不少,但可依旧不能使得天下归一。”
白玉奇:“圣人不死,天下不平!古往今来,圣人多是蛊惑庸碌的乞食者!吾有济世道,必开明天下,大辟混沌,结束世间纷扰!”
这一少年,两渊清眸深不见,智面灵光圣玄藏,果说出惊天话。
净念道士:“世间从不缺野心者,成者寥寥,更添杀伐,作茧自困也。”
白玉奇:“无欲无喜无悲,无生无死无缺。魔杀不得真我,天困不得真我。无为之为,意成金刚,修于悠悠世。通阴阳,知天命,乾坤坦荡,轮回万载真不变,神魂移转性不动。薪火已传,一夜春风拂大千。始于足下,一阳高挂明九天。脱苦凡海,终于慧界。”
净念道士道:“嗯,果然有道。若再入世一遭,或许这一番我也能看个明白。”
多绮林中盘桓半日,与三位道者论了半日,黄昏时才回了青天寨边。
此时,火烧云奔,落日如血。
山中野火烽烟,遍处人吼马嘶!
悍啷啷一片杀声,寨中三千兵马,正欲杀向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