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在演讲的时候展示的,这和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吗?”目月翻遍了文章,也没有找到那两个男孩的踪迹。
“问题就在论文本身,好好想想。”阿冉斟酌着咖啡杯,朝心和暮雨也都期待着目月的答复。
“这些论文本身都是很好的啊,少有的结构和论证思路,无论是质量还是样本数量都达标了,从这方面来看没什么问题……”
目月一边分析着,一边反复看着论文。
等她看完了厚厚的一本论文回味的时候,她才慢慢发觉了其中的猫腻。
“可是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阿冉颇有兴趣地问道。
“这些文章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些文章风格分明,刚刚我只把中心放在了文章本身,并没有看到全貌。”目月心里升起一阵不安。
“很不错,至少你懂的跳出现有的视角了,不过还不够哦,目月妹妹。”朝心提醒道。
目月注视着那一大本厚厚的论文册,再想到那两三种全然不同的风格,再想想阿冉和那两个少年。
“难道说,这些文章,其实是你和那两个男孩写的?”目月看向阿冉湛蓝的眼睛,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黑暗的秘密,直到现在。
阿冉点了点头,“恭喜你,当然,也很抱歉,这就是事实,我们三个曾经是那个教授的学生,他俩大我3岁左右,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在为了教授写文章,后来我来到了这里,教授看中了我,把我也加入了他的队伍中,但是我的文章明显更好,渐渐地,他俩被教授冷漠,直到……”
阿冉叹了口气,他看着空荡荡的咖啡杯,最后一丝余温也散去,就好像那空荡荡的宿舍。
“直到那一天,舍翼和别人说起了这件事,这本来也无所谓,毕竟也没人会把我们的事当真,可不巧的是那一整子是教授升职的日子,那个畜生为了防止泄露秘密,逼着舍翼离开学校放弃学籍,要卸磨杀驴。可是舍翼是个固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唉,或许这就是我们当年幼稚的地方吧。”
阿冉深情地翻看着那些论文,继续回忆着。
“他想了无数办法,可是教授的人脉遍布整个白米市,最后还给他戴了一个蓄意抹黑的帽子拘留了他几天,等他回来后,他已经被退学了,没有理由。直到最后,他选择了钉子和绳子……”
目月难过地看着那一本论文册,那不只是一篇篇文章,也是舍翼和清水短暂一生的所有成就。
“至于清水,嗐,他是个胆小鬼,就在舍翼离开几天后,他也不堪舆论跳楼了,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胆小……”阿冉的眼神里带着疑惑看向目月。
目月虽然很想回答,但是一大段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或许是因为她不敢随便评价别人,又或者,提问的人是阿冉,这个看起来无比坚定的男孩,此时却产生了怀疑和焦虑。
“对不起,我…不太懂,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或许会离开这里,回家乡当个超市员工或者保洁员?”目月不确定地回答,“嘿嘿,毕竟…我…我没有家人了……”
“抱歉…我太清楚情况。”阿冉听后立刻道歉,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看起来乐观温柔的女孩居然是一个孤儿,那这些年,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那一刻,阿冉忽然觉得目月的身上一些自己也没有的品质,他有一种想去保护那被视为美好的东西的想法。
目月摆了摆手,“唉,没关系啦,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人们对我们的态度好些了,还是多亏了你的演讲,要是他们能活到现在,一定会很高兴吧。”
几人在咖啡厅聊了一下午,目月也知道了教授的罪有应得,原来这件事兽人方一直在处理,虽然手段极端,但是也算是完成了代价上的互换。
可是无论如何,清水和舍翼永远也回不来了,尽管他们的文字是那样真实,但最后还是被人虚无的贪婪所击溃。
回去时,阿冉陪着目月坐车回到学校,把她送回宿舍后,他在食堂里遇到了朝心和暮雨。
“看起来你对目月很上心啊。”朝心打趣地调侃道。
“她与我们不一样,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掺和吧。”阿冉说着,把暮雨的打火机还给了他。
“在夜晚还在的时候,谁都可以做个好梦。”暮雨点燃了一根香烟,“呼,可是当黎明来到,只有在夜晚清醒的人才能跑在最前面,而有些人还在昏昏欲睡,甚至在怀疑梦与现实。”
阿冉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类,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严苛和刁钻。
“是啊,美梦…嗯,还是不要成真好,要不然就没人愿意做梦了,你呢,冉,你选择做梦,还是,清醒下去,等到黎明?”朝心想知道阿冉的态度。
“你们很清楚我的态度,为什么还要做黑白脸?”阿冉不屑地看着兄妹二人。
“这决定了家族是否会帮你,还有那个女孩。”暮雨掐灭香烟。
“算是…一种交易?”
“算吧。”朝心点头。
阿冉思考了片刻,“这个梦,真的不会看到头吗?”
“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别当拦路石。”朝心冷冷地说道。
“行吧,二位,那我可也要做个好梦了,期待你们的计划表现。”阿冉点着头,随后离开了。
什么是梦呢?好像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如果说大脑里那些无法实现的是梦,那么似乎所有人,包括清醒时都在做梦。
那些奋斗了一生而无果的,是不是其生命本身就是一次幻梦呢?
如果这样,那清水和舍翼的一生,多像一场梦啊。
或者,是梦,就好了。
可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流血的伤痛从梦中延续到了现实。
所以…
何以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