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媪说:“此物喜旱,那自然便厌水,同时也因干燥而易燃,所以水火皆可克制。且既是有形实物,刀兵自然也能加害其身……只是我等若能避其锋芒寻到出路,才是上策。”
狸媪说的分明,徐焱便让众人先行绕着墓穴四壁寻找开门的机关,同时嘱咐典沛顾好狸媪、相时而动,自己则收了刀槊,慢慢摸向已然有些躁动的孑甥,去吸引它的注意。
“孑甥,好畜牲,乃翁来陪你了!乖乖听话不要管旁人,看见那头蛮牛了吗?若肯听乃翁的话,便把蛮牛赏给你……”
见孑甥已然盯着散开的众人,扑扇起了蹼翼,徐焱赶紧好言相劝起来,同时手伸进腰间粮袋中,摸出一小块肉干,小心朝孑甥丢了过去。
可那孑甥并不理睬肉干,而是歪着头不断吞吐信子,似乎对徐焱身上的气味甚是好奇,两条钩尾已经有些烦躁的在空中挥舞起来。
徐焱感觉到对方似乎起了捕猎的杀气,就如沙狼进攻前会压低身子龇牙一般。他急忙伸手去拔兵器,可孑甥先他一步张开大口,发出如哨音的咆哮,一股腥风扑面而至。
徐焱担心孑甥会如毒蛇般喷毒汁,赶紧抬手挡脸。可毒汁未至,孑甥却猛地一阵蹼翼,同时绷紧全身向上一弹,如鹰鹫般升上天空,便朝着典沛和狸媪俯冲了过去。
徐焱心说“糟糕”,急忙转身奔向两人。可他刚跑到一半,孑甥只在典沛一臂之外虚晃一下,便迅速调头朝着飞奔来的他冲来。
徐焱正跑的心急,未料到孑甥突然调头。眼见对方滑翔而至,孑甥张开的大口中,尖牙黏涎已然无比清晰。
他没操兵器在手,只好挡脸屈膝,几乎紧贴着孑甥的腹鳞滑跪躲闪,就势冲到了典沛与狸媪身边。
孑甥扑了个空,砰然落在地上,迅速转身朝向三人发出哨音咆哮。而那些甲士们也只是持盾后退,惊呼着看向他们。
徐焱赶紧拔出兵器在手,与典沛一起朝孑甥冲去。可孑甥转头看向慌乱的甲士,就在两人兵刃劈砍而至时,它又迅速地腾空飞起,朝两个最近的甲士冲了过去。
徐焱和典沛的兵刃扑空,砸在地上溅起一阵飞尘。两人咳嗽着看向飞远的孑甥,急忙拔腿再追,可已然来不及去救那两名甲士。
被孑甥锁定的甲士,恰好就是那两名结伴而行的披甲民夫。眼见那怪物长着血盆大口呼啸而至,两人竟然丢了盾戟,抱头蹲在地上喊起了阿母。
就在孑甥的大口即将咬到其中一人时,一声暴喝从旁传来,紧接着一柄长刀就猛地戳在了孑甥头上。
来者正是路忠,这一击无论时机还是准头都把握的精准无比,只可惜孑甥鳞皮厚硬如铁,若非力大如典沛或神兵似徐焱,都难以直接将其毙命。路忠这一击过去,只能是将孑甥头顶至一旁,堪堪刮下其几片细鳞。
“快跑!”
路忠朝两个民夫呼喝,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都尉救了自己,忙连滚带爬躲到一旁。可孑甥也迅速回撤,紧接着又朝路忠袭咬而来。
路忠躲闪不及,只好下意识抬刀护头。好在徐焱和典沛已然赶来,一人拉住孑甥一条钩尾,猛地向后拽去。
饶是如此,终究只能保路忠不被咬中头颅。孑甥被二人扯走同时,也狠狠合齿,一口咬在路忠无甲保护的上臂,登时连衣带皮撕咬下一块来。
路忠一声痛苦嘶吼,淡色血液如瓜汁般涌出,浸湿了衣袖。也好在他早就身中白蚰,伤口涌起一层白胶脂将血止住,可他依旧疼得瘫倒在地。周围甲士此时才围拢过来,把路忠拖至一旁。
典沛和徐焱见路忠暂时性命无忧,也趁势持刀戟在手,同时朝自己拉拽的钩尾劈去。两声噌然脆响之后,两条钩尾也应声断裂。
孑甥发出一声怒嚎,吞下口中的皮肉就转头甩向徐、典二人。酒坛大的头如流星巨锤挥来,典沛忙屈身翻滚闪开,徐焱则一连几个空翻向后躲去。两人避开攻击,又迅速朝狸媪身边靠拢。
此时路忠与甲士一边、徐焱三人在另一边,对孑甥形成掎角之势。孑甥盘坐原地,鼻中喷出阵阵腥气,缓缓摆着头看向两群人。在它身旁地上,两条钩尾还宛如活着般不时跳动。
“徐郎,快看它两尾断裂处!”
狸媪一提醒,闻声者皆定睛看去,不禁双目圆睁。只见孑甥尾根和地上两条断尾的断面处,皆缓缓涌起一层白色胶质。
须臾间,两条断尾便蹦跳着与孑甥身体重新连接,双尾瞬间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