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舆论(2 / 2)蓝色的风筝首页

某天,父亲和母亲坐在塔下

星群点缀了夜空,两个人忆起平淡的一生

你说,人生如兰草,一切美丽的比喻

都抵不过一次长夜对谈

那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江边

两个人低着头,许愿的人双手握紧,像一把锁

锁住飘起的水花,锁住一个女孩的生日

你说,爱的种类,岸边的吉他手不熟练的伴奏

你说,生活的累,眉头微皱的畏惧

地上的爱情老得太快,天鹅的羽毛在江边

沉落

天上的爱情是毒药,磕一把,望见一条河

河里,有鱼和腐烂的芭蕉叶

可我爱着的,是地上悠长的爱情,浪漫的

不长年轮和脚印,也许是踏上浮桥瘦弱的刀鱼

是自由的瘦弱。她站在路口

我目见对岸的灯光,那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后来想了想

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我爱上了她

工地一角

在某个上午,一个人戴上草帽

在某个中午,一个人客居在城里

在某个傍晚,一个人逛街,点亮河岸的灯火

或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遛狗的人回家

看月亮爬上写字台,荒芜梦的深邃

地图册

从某个方向走进来

风在呼啸稻草人脚下的河流

在那个瞬间,河流和风都是静止的

只有我坐在岸边虚构文字和通天塔

你说,一个沉默的人,怎么好渡过星群

歌颂爱情,歌颂梦的彼岸

春季的时候

我们播种,引水、选良种

那是一片沃土,梯田整齐的陈列在山上

父亲挽起裤管,双脚扎在泥里

四十年来,他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

更多的时间是汗水丈量的慢

土地里的水流的慢

父亲时间的慢,风吹着稻田

父亲的双脚染上了泥土的颜色

一颗心,停留在心房里扑通扑通的跳

什么时候,风就催黄了满山的稻谷

父亲带着母亲收割水稻

麻雀也抢收,沉默的是黄昏

孩子们扎堆坐在稻田里,闹

他们模仿父亲弯腰的模样,像一棵歪脖子树

他们模仿爱情,七月和八月的稻田

父亲给母亲擦汗,挽衣袖、扎辫子

等待,月光从对面山上探出脑袋

他们就回家了

这个时候,稻田是铺了一层金黄色的稻香的土地

月光洒下来,浪漫就从稻田中而来

一封长信

四年前,我坐着一列绿皮火车从北方出发

路遥,芍药送走了两个秋天

抵达南昌后,夜里的世界

被灯光照耀的长街,枫叶的别致目见

我捡起一朵残弃的枫叶,上面的纹理密布

像一条通向芦苇的道路

面对风,我呼喊白天鹅,鄱阳湖里的鲫鱼

面对这个城市,我追寻过浅蓝色的风筝

或者,打开一扇窗,月季和仙人掌

母亲的兰花,都在窗下

罕见的声音,体内的细胞都在热烈地冲撞

我想了很久,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写上一封信,这封信,叠起来是一艘红船

羊皮纸上钢笔划过的痕迹

一月是雪,八月有粮,十月、十一月吐纳方言

我们回忆着南昌城门下的一声枪响

听,英雄的城市响起了号角

伏在桌角写信的人,这样的时间很美好

那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江边

两个人低着头,许愿的人双手握紧,像一把锁

锁住飘起的水花,锁住一个女孩的生日

你说,爱的种类,岸边的吉他手不熟练的伴奏

你说,生活的累,眉头微皱的畏惧

地上的爱情老得太快,天鹅的羽毛在江边

沉落

天上的爱情是毒药,磕一把,望见一条河

河里,有鱼和腐烂的芭蕉叶

可我爱着的,是地上悠长的爱情,浪漫的

不长年轮和脚印,也许是踏上浮桥瘦弱的刀鱼

是自由的瘦弱。她站在路口

我目见对岸的灯光,那摇摇欲坠的广告牌

后来想了想

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我爱上了她

天称座的爱情观

困了,就坐下,坐在台阶上,双腿

在泥里。委屈的,风吹疼了通红的脸颊

他们说我变了,没有风度,也不讲爱情

有些时候,有人卖水墨画,他们说我是画

困在相框里,等待着爱

哦,我在别人的世界里颤抖,像甲虫、蝴蝶

真的,孤独的时候,风也会沿着浏河吹

吹向太仓,女孩的故乡

这一次,爱情的距离在船舱,同样的是八月

八月,胡子很长,月光很短

岸上有兰草,梦里出现了佩戴红豆的她

有一个人啊,乘着短暂的月光,把她的影子埋在心底

火焰和蓝色的梦,我还可以等待

但,高高的篱笆墙下,我的心又乱了一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着几声鸟鸣

它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梦里

我们错过了多少朝代的繁华与尘埃的敲定

那些锈蚀的铜器,刻着铭文的艺术

捡起来,是一个厚重的时代

也许,我们会不经意间为它唱响朝歌的诗篇

可我们想象不到,鹤壁的脚下

积淀了多少朝代的文明,血腥的战乱和兵戈

那些鲜活的生命体,在矮小的土堆旁

刻了一块石碑,老了,一切都变旧了

一些被历史埋没的人

以另一个时代的特征重现,铜器

铁器,兵刃、陶器,继续沿用着

历史的齿轮,沉重地在泥土里转动

它向前滚动着链条,长夜的月光

透亮的木窗前,不乏年轻的学者

我们走在历史的后面,替某一个时代命名

太行山上

群峰争齐,太行山上矮去的断崖

把云层拨开,泉水缓缓流动,清、冷

上山的路径,林木秀于两旁

昨夜,险峰被露水打湿了内部的脊梁

像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浇醒了太行山上的道场

我们因山而交融,在山麓的右侧

摘鲜花,束发冠。山下打鱼的智者

无法打捞油松、丹参和上好的黄芪

也许,有人寻觅长寿泉下的秘密

一个骨瘦体弱的历史见证者,埋在荒凉的土地中

一个追寻远方,描绘三千年石壁的青苔

一个怀着梦,匍匐在山川湖畔心生悲悯的文人

有一天,我们清点红叶,迈着碎步重回太行山

听见登高的山风从北方而来,夹杂着黄沙

那时的我们,一边流放,一边寻找异乡

在太行山,我们伏下腰身,一颗七月的麦穗

在五千年文明荟萃的城市里,找回了故乡

也在红彤彤的晚霞下,诞生了一张国字脸

淇河水

一条穿过寒流和烟火的河流

《诗经》三百篇,淇河水悠悠

父亲,他要出嫁二十三岁的姐姐

在淇河,他像诗人一样哭泣

抹去泪痕,做一个只有行李的诗人

时不时,驱赶白天鹅,黑鹳,苍鹰

如果赞美,就顺着七月的淇河水赞美诗经

赞美满头白发的父亲,腐烂的日历

那指不明的光亮的日子,鲫鱼的河流

从春天跳跃,畅游辽阔的水域

淇河水,送走了绑着红头绳的姐姐

食客和采茶女饮光美酒,歪嘴的猫头鹰

以怀疑的双眼接纳一切

它妄言,淇河水流源于母亲的爱

那一年,父亲送走了流眼泪的姐姐

这是父亲第十二次渡河,仿佛

在无人问津的桑树旁

父亲耗尽半生写了一行字,或者

误解了一个人,一个人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