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大名冯时。

和公子走了一段路，他也没开始那么害怕，有几分讨好地，开始说起各种八卦。

什么他爷爷是陆老太爷的亲兵；关哥很厉害，拎着几袋子米健步如飞。

不过关哥害怕关嫂，总是被关嫂按在榻上，打得嗷嗷叫，他晚上听到好几次。

陆轻尘看着石头，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但心思还很单纯，有心逗逗他：

“石头，你爹给你娶亲没有？”

石头憨憨一笑：

“海叔说，女人是祸水。”

听石头这么回答，陆轻尘就知道，海叔多半是，为情所伤。

陆轻尘边走边聊边观察，大致知道了万安各行业的布局。

几人热切紧走的，多半是去赌坊；小厮跟着主家的，多半是去酒楼会客；布衫挎篮推车的，是采买；坐轿乘车，回来又多了低头碎步的，多半是牙行回来。

牙行，就是陆轻尘的目的地。

到地一看，没有什么插草卖身，只有牙人。

还好，陆小公子有牌面，牙行的掌柜，一看到陆轻尘，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哎呦！我说今天怎么喜鹊落屋前，原来是陆公子来了。”

不得不说，人家这服务行业是真热情，又是让座，又是端茶，又是客套，又是吹捧。

绝口不提业务。

陆轻尘喝了一肚子茶水，拍拍圈椅：

“罗老板，你这生意，真是红火啊！”

“……”

“哈哈哈哈……”

两人都尴笑起来。

彼其娘之，连行情都没问出来。

“石头，走了！”

陆轻尘站起来正准备出门，罗老板略带歉意，跟在他身边，当走到门口的时候，罗老板悄悄用袖子挡着，把手伸了过来。

“⊙o⊙？”

……

罗老板送走陆轻尘，摇摇头进了店。坐在圈椅上，洋洋得意的哼着小调。

一个机灵的伙计过来收拾茶具，小声问道：

“老爷，陆公子好像是来买丫鬟的，您怎么不给他看口册呢？”

罗老板用手敲着茶几，高深莫测的讲道：

“陆公子能入眼的，起码要三百两的姿色，你觉得，他能给我三百两？”

说话的时候，轻轻把下巴，往门口的方向扭去，眼睛还看着伙计。

“不过既然来了，我好言好语，恭敬有加，临了，我还封了十两的茶水钱。

他好意思再来打秋风？”

这话，陆轻尘是听不到，否则定会大呼冤枉。

他只是想花十两八两，买个手脚勤快丫鬟而已。

真的！他真真是这么想的。谁让他银袋里，总共就十多两碎银子呢？

石头看着公子兴致勃勃地进了牙行，哭笑不得地出来，手里还掂着锭大银子。

满心满眼的羡慕。

当公子，真好！

陆轻尘手里掂着银子，一时间，无力吐槽。

罗老板把他爹如何爱民如子，治理长平县如何井井有条，百姓如何安居乐业，都吹出花了。

要真的是安居乐业，人牙子早就失业了，还能吃得肥头大耳。

昨夜在街上，很多人向他拱手，他还以为是尊敬，现在看来，应该是劈叉了。

曾经的陆大公子，给现在的陆轻尘，轻轻松松赚了十两银子。

这要是每家店都去一趟，是不是就能有千万两？

想想把陆轻尘自己吓了一跳，万一再掉河里怎么办？还是把这不义之财花出去最好。

起码，不能留下证据，只有花了，才是一了百了。

“公子、公子！”

陆轻尘回头一看，一个面色憔悴的妇人，正贴着巷子墙角，向他轻轻摆手。

这光天化日，年纪也有些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