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是老昌江,别说二十年前,十年前,我上大学那会,昌江是真繁华,每天拉货的车,能排出几公里。
现在,那些厂子,百分之七十半死不活,百分之三十彻底没救了。
以前,昌江号称内陆小江南,南来北往买卖货物,水路码头,但是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
“胡科是大学生,文明人,说不了粗话,以前的昌州,是昌盛的昌,现在,却很低俗!”
“昌州现在什么行当最繁荣,酒吧、舞厅,每天不到三四点都不休息,我们一个月,有二十天,处理的都是那些地方的破事,见得多了。”
“胡哥,我这能不能去这书店买两本书,我这还不知道要关几天呢!”梁继勇问了一句。
胡金安听了,点了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不是一家传统的书店,名字也有意思:有味书斋!
不知道是不是按照三味书屋套的,不过,进去之后,的确是闻到了油墨书香的味道。
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青栀的身影,还会再邂逅吗?
梁继勇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丝期待。
但也只是期待见面,问一问她的名字罢了,仅此而已,或者,会请她喝杯茶什么的,仅此而已!
虽然这里以各种名著杂书为主,但也有一些参考书。
梁继勇选了一本数学,一本英语语法参考书,不经意的,瞥见在在名著区,一个穿着风衣,带着毛线帽子的长发女孩。
而瞬间,感觉到了青栀的影子。
梁继勇呼出口气,走了过去。
心跳居然稍微有点加速。
“青栀!”
梁继勇叫了一声,但是,那女孩没反应。
而这时候,他似乎也感觉到,这并不是青栀。
那女孩回了下头,的确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孩,气质和青栀相似,但却感觉只有七分书卷气,多了三分野性。
见梁继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刚才是在叫我?”
声音很悦耳,梁继勇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认错人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顺便问下名字?你这搭讪方式,老土了!”
这女孩,虽然很文静,但性格并不内向。
梁继勇无奈一笑,“抱歉,真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梁继勇连忙闪人。
看着梁继勇离开的背影,那个文静女孩嘀咕一句,难道真不是搭讪的。
看着还是蛮顺眼的,算了,今晚还有约...
而这时候,从另一边的书架,转过来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毛线帽子的女孩,美丽清雅,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张望...
“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难道,是我幻听了,天啊,我...”
她的脸微微一红,呼出几口气,才平复了心绪。
而刚刚误以为梁继勇要搭讪自己的女孩,这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跟自己几乎撞衫,但是,却让她有种不由嫉妒的感觉。
莫名的,心里在想,刚刚那男生,会不会是找的这个女生呢?
对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青栀!”
青栀侧头,看到一个和自己穿着同款风衣,戴着差不多颜色帽子的女孩,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
“你、你在叫我?我们认识吗?”
“呵呵,你真的叫青栀?”文静漂亮的女孩好奇的问道。
青栀点了点头,漠然,她想到,自己的这个笔名,连父母都不知道,而她,只告诉过一个人...
“刚刚那个男生,是找你的?”
“他在哪里?”青栀不由自主的问道。
“出去了,你现在追的话,还来得及!”
“谢谢!”青栀猛然跑了出去,推开门,看到夜色下的人流,心莫名的失落。
而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带着帽子的人快步走来,青栀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让开路。
但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那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猛然一把将青栀背上的包抓住。
虽然是双肩,但属于比较时尚那种,并不特别结实。
肩带被拽断了一根,青栀被拉的一个趔趄。
但她还是抓住了另外一根肩带,同时反应过来。
“抢劫啊!”
皮夹克没有一击得手,很是恼火,如果被人围住,就惨了。
“松开,不然杀了你!”
一把匕首出现在手里,朝着青栀抓着肩带的手划去。
青栀吓坏了,连忙松手后退。
皮夹克抢了包,立刻朝着旁边一个小巷子跑去,有几个见义勇为的青年去追,但很快,发现那劫匪手里还有武器,就有点胆怯了,片刻,失去了踪迹。
...
梁继勇并不知道,自己和青栀,侧身而过,更不知道,青栀遭遇了危难!
梁继勇被带到了一个辖区分局的刑警队,已经八点,胡金安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案情经过,然后,就让梁继勇留在一间拘留室内。
“老弟,你委屈一下。”
“没事,这里很清静,正好我看看书。”
“呵呵,我今晚值班,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
待会我让人给你弄壶水,这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暖气不太好,晚上挺冷的,喝点水暖暖身子!”
“好,多谢胡哥!”
梁继勇坐下,没有多想,因为多想无益,灯光还算明亮,他开始看书。
而此时,在昌江大院,一间大会议厅之中,正在开会。
在椭圆形的桌子边,三边加了不少椅子,那些只坐着半个屁股,谨小慎微的中年,都是昌江各个主要负责人。
因为,昌江今年的经济指数出来了,很不乐观,经济增长,只有区区5.6%,远低于预期。
最重要的是,曾经占据昌江半壁江山的省会昌州,经济出现了负增长。
去年,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国营大厂保持着盈利状态,可是今年,能发的起工资的,都不到百分之三十。
急转直下。
原本,发展迅猛的平洲,似乎也到了平稳期,这虽然是经济规律,但没有平洲的拉升,昌江的经济,就惨不忍睹了。
其余城市,也几乎看不到亮点。
年关将近,邵金川的眉头,都像他的名字一样,拧成了一个川字。
...
“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冬天,将是我们昌江最严寒的一个冬天。
可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同志们,这个冬天,我邵金川拜托各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必须保证工人的基本生活需求,我们有解决问题的决心和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