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雨藏吉背靠着枕头坐在床头,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枚婚戒,抚摸着婚戒看着它,雨藏吉眼中满是忧愁,慢慢的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释怀。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雨藏吉睁开了眼睛看向门边,门打开,他看见陈橙程站在门口。
“橙橙,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雨藏吉语气轻柔的问。
“没有”,陈橙程微笑摇头,“我想告诉你,饭锅里面还有点剩饭,你可以做一个蛋炒饭,然后再把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至于我今天就不用管了”
雨藏吉打量了一下她,发现陈橙程今天穿的很正式,而且还穿了运动鞋。
“你有事要出去”
“我爸昨天打电话说,村里有个亲戚死了,他现在在外地,所以我要代表他去参加葬礼,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到时候直接在那边吃席就好了”
听完她的话雨藏吉低头目光闪动,内心觉得去参加葬礼似乎还蛮有趣的。
“要是可以的话,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在家待着也很无聊”
“你当然能跟我一起去,不过……你确定要去吗?”
雨藏吉点头微笑,“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 1
农村的葬礼,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乱和热闹。
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充当背景音乐,四周放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圈,空旷的地方点了火架起了四口大锅,亡人的家属穿着白色的衣服。
陈橙程在中间,左边是怠古乐,右边是雨藏吉,三人行走在拥挤的葬礼人群里。
雨藏吉是个有钱的城里人,平时参加的葬礼都是很正式,农村的葬礼他没见过,更别说参与了,现在的他有点像好奇宝宝,观看着四周的一切。
在角落里一群吹着唢呐的中年人,还有劈柴将柴火放进火堆里的人,还有被拴在远处一颗大树下的两头猪……,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好奇。
三人来到了一张桌前,这里正有一群中年人在打牌喝酒,两人站在远处,至于怠古乐则面无表情的上前,强压内心的不情愿,对着一位面色通红的清瘦汉子打招呼。
“爸!”
汉子端着装满白酒的碗,转头看了眼怠古乐,而后随意的嗯了一声,便继续喝酒打牌。
怠古乐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回到陈橙程二人身旁。
水龙头旁放着几个大盆,里面装满水和一堆白菜,还有萝卜,几位中年大妈围坐在这里,分工在这里洗菜和萝卜。
三人来到这里,陈橙程微笑上前,走向一位带着围裙,有些肥胖的中年妇人。
“李大娘!”
妇人转头看向陈橙程,停下洗白菜的动作站起身。
“橙程和小乐来了”,被叫做李大娘的妇人,看着两个小姑娘微笑。
“李大娘”,怠古乐也打招呼。
“这位是?”,李大娘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二人旁边的雨藏吉。
“这个是我大表哥”,陈橙程微笑介绍。
“都没见过,长得可真帅气”,李大娘用欣赏的目光打量雨藏吉。
“你好,李大娘”,雨藏吉也微笑打招呼,他虽然三十岁了,但长得还是很年轻的,外表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
“小伙子有女朋友了没有?”,李大娘八卦的问。
“这个问题我们待会再说”,陈橙程连忙打断,“大娘,我先去交钱了”
空旷的室内摆放着花圈,角落位置还有一个棺材,三人刚一进来,雨藏吉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看着棺材旁边,那一群穿着白衣跪拜的人,还有后方,穿着白衣在哭丧的女人。
三人继续往里走,来到了人流汇聚的位置,这里是交钱的位置。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坐在桌子旁边,手上拿着笔,在他旁边是一个账本一样的东西,四周不断有人将钱交给他,老者收了之后都记录下来。
陈橙程从裤兜里拿出一百块钱,摊开捋平然后走向人群中的老者,她要代表父亲交钱。
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堆烟,怠古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小心警惕的慢慢靠近那张桌子。
临近之后趁人不注意,她伸手抓了一大把里面的烟,然后迅速揣进口袋里,接着淡定从容的转身离开。
一个火炉旁边,雨藏吉和陈橙程坐在这里嗑着瓜子,怠古乐微笑兴奋的从一旁走来,举起右手冲着雨藏吉一弹。
一根香烟飞出直奔雨藏吉而去,被他很帅气的微笑接住。
“发达了,这下发达了”,坐在陈橙程旁边,怠古乐难掩心中兴奋,白嫖这么多烟她很高兴。
“拿了多少?”,陈橙程笑问。
“我没敢多拿,最起码三十多根,够我抽好久”,怠古乐说完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小哥觉得这里怎么样?”,陈橙程问。
“很新奇,我第一次经历这些,在这之前只是听说过这样的葬礼,但从来没经历过”
“你个年轻人怎么坐在这里?过来跟我去弄猪”,一个秃头的中年汉子突然过来,他面色有些通红,显然是喝了点酒,拉着雨藏吉的手就走。
“什么意思?”,雨藏吉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女生。
“我猜你肯定也没经历过杀猪”,怠古乐微笑道,一副看戏的表情。
陈橙程也是如此,两个女生对视微笑,都是一副有好戏看了的样子。
大树下绑着两头猪,都是用绳子绑着腿。
一个年轻男子拉扯着绳子,把猪朝某一个方向赶,另外又有人上前想要抓住猪脚,但猪可不会心甘情愿的乖乖等死。
它挣扎着到处乱窜,要不是脚下还拴着绳子被人拼命拉住,只怕它就跑了,好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将猪包围住,雨藏吉自然也在里面。
在这场抓猪运动里,他显得很生涩有点懵,但嘴角却挂着微笑,显然觉得很有趣,小乐和橙橙站在远处,看着雨藏吉抓猪。
猪的挣扎只持续了片刻,一个男子很是彪悍,拿着一块大白布猛的冲上前,盖在猪的脑袋上然后搂着它的头,又有几人冲上前将它摁住。
雨藏吉也在其中,他骑在猪的身体上,双手用力拼命按住,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穿着的衣服原本很干净现在却有些脏了,一旁的橙乐二人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笑意。
雨藏吉和另外三人一起,每人抓着一条猪腿将猪拎起来,另外又有两人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撑在下方,将猪的身躯抬起。
猪被放在了巨大木桌上,它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怎样,于是乎便更加用力的拼命挣扎,雨藏吉和另外几人一起,用力的摁住猪的身躯,一名年纪稍大的中年人,拿着刀瞄准了猪的脖子……。
屋子内角落位置,空旷的地面上铺着好几张白色麻袋,两头被刮干净皮,清除掉内脏的猪,它们的尸体被放在上面,连同的还有两个大猪脑袋。
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菜板,一个塑料盆和一块大猪肉,雨藏吉带着围裙双手是血,手上拿着菜刀正在将肉切成片,这是待会要煮了吃的。
站在这里切肉,雨藏吉的内心并没有不喜欢和讨厌,相反他还很开心,因为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所以会觉得有趣。
一旁远处有几名女生,看着正在切肉的雨藏吉,不停的在微笑讨论,雨藏吉可以说是全场最帅,就这么一小会宰了头猪,就有女生对他有好感了。
“小哥的刀法真好”,陈橙程笑道,收起偷拍视频的手机,她和怠古乐从一旁并肩走来。(手机里的视角)
“力气也很大,分分钟就把猪撂倒了”,怠古乐也微笑接话。
“你们在幸灾乐祸”,雨藏吉微笑看向二人。
“并没有,是你自己要来的,现在感觉如何?”,陈橙程问。
“我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充实了,我喜欢今天”,雨藏吉意味深长道。
四周摆满了一张张桌子,简单但又带着浓浓情感的几样菜被端上来,所有来宾开始入席吃饭。
陈橙程三人坐一桌,雨藏吉摘掉了围棋也洗了手,只不过他的衣服今天算是彻底废了,沾着很多血迹。
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带小孩的妇人还要给小孩喂饭。
“这块肉好厚”,陈橙程夹起一块猪肉。
“这个不是我切的,我切的要薄一点”,雨藏吉说完吃了口饭。
“小哥切肉是要质量不要数量,人家切了两盆,他才切半盆不到”,怠古乐笑道,“但我还是喜欢你切的,薄一点才好嚼”
雨藏吉微笑,便听陈橙程问,“排骨是你砍的吗?”
“不是”,雨藏吉的回答才刚落,远处就传来吵闹的动静。
一张酒桌上,有人喝醉了酒开始打架,主人公之一,就是怠古乐的爸。
侧头看着这一幕,站起身怠古乐一脸阴沉的走到自己父亲那里,陈橙程和雨藏吉也紧随其后。
二个醉汉倒在地上开始推拉,像蛇一样缠斗在一起,四周有人将他们拉开。
怠古乐上前,一把扯住自己那还想冲上去继续打的父亲,“喝醉了就回家,别在这发疯!”
他的父亲很明显的被这句话激怒了,盯着自己的女儿,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怠古乐被打的脑袋向后歪,侧着头用手捂住脸。
站在她身后的雨和陈二人连忙上前,陈拉着乐的手,怒视他父亲,雨站在两个女生旁边,看着那个打自己女儿的醉汉。
…… 2
天空夜幕挂满了繁星,宁静的乡村小路上,一辆小三轮车打着灯光在缓慢前行,驾驶人是雨藏吉,陈橙程坐在他旁边。
“你跟小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雨藏吉专心开车的同时又问。
“小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妈妈”,一向爱笑的陈橙程,现在也是神情忧郁。
雨:“她妈妈是怎么死的”
陈:“不是死,而是离开”
雨:“离婚吗?”
陈:“也不是,因为物质上的不满足,她的妈妈无声无息的选择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时候的小乐才五岁,母亲的离开,也跟她父亲,酗酒不上进有一些关系,这些我都是听我爸爸说的”
“小乐……也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孩子”,雨藏吉心疼道。
两人并肩上楼梯,走在走廊里,站在各自屋前。
“早点休息,做个好梦”,雨藏吉温柔笑道。
“小哥,你也是”,陈橙程微笑回应。
打开门,陈橙程率先进了屋,打开灯她张开双臂躺在床上。
陈橙程的屋子很有少女感,墙壁上还挂着不少三小只的海报,床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怠古乐的开心合照。
“烦恼和痛苦不只存在于成年人身上,看似无忧无虑的少女也同样为其所困,大家都在挣扎前行着,但却难以寻找,并到达那名为快乐的彼岸”
灯光下,雨藏吉坐在书桌前,忧愁感慨的写下这段话。
…… 3
中午时分阳光浓烈。
忧郁的少女怠古乐,盘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怀里抱着吉他在弹奏。
窗帘被全部拉上,阳光被挡在外面进不来,孤独的少女此刻陪着她的,只有自己热爱的音乐。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怠古乐弹奏并轻声唱着歌,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门口位置传来动静,门被打开了,怠古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歌唱,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有事吗?”,她看着站在门口的父亲问。
怠古乐的父亲名叫怠清天,身高有180左右,这样的个头在云南挺高的,他很瘦也很严肃,长相中等,年纪36岁,这边的人结婚都比较晚,她父亲20岁就有了怠古乐,30岁的雨藏吉也就比她父亲小六岁而已。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怠清天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怠古乐低头深吸口气,“爸爸!你有事吗”
“你在这里干嘛”,怠清天靠在门边问。
乐:“如你所见,唱歌”
天:“你有得到什么好处吗?”,二人双目对视,“你的学习成绩很差,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读书,不说将来出人头地,我能跟着你享享福,但最起码不至于像个废物一样,你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怠古乐拿着吉他从地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自己就是个废物,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今天没喝酒头脑清醒了,想做一个会讲道理,批评自己女儿的好父亲,这么做是想证明你是个好爸爸吗?”
这场对话两人间的氛围很是紧张,压抑的很。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怠清天双眼充满愤怒,走上前不管怠古乐怎么挣扎,用力抢走了她手上的吉他,然后举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吉他的音箱位置破裂,弦也崩断了一根,吉他虽然还能弹,但却烂得不成样子。
看着被自己父亲摔烂,并丢在地上的吉他,怠古乐双眼通红流下泪水,看向父亲的眼神再次充满失望。
“想打我就动手吧,不要再找借口了,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对吗!”,最后这两个字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
“你真的是,变得跟你妈妈一样讨厌”,怠清天愤怒说出这句话,接着便冲向怠古乐开始打她。
…… 4
时间来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中的夕阳逐渐下落,开始出现火烧云的景象。(拍一个镜头)
客厅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些作业书本,旁边小椅子上还放着两个书包,桌子上书本旁边还放着一把破烂的吉他。
前方背对着桌子,两个少女依偎在一起,怠古乐靠在陈橙程的肩膀上,眼角还流淌着泪,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雨藏吉从楼梯上下来看到这一幕,两个女生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怠古乐伸手擦掉眼角的泪,陈橙程则握着她的手微笑道。
“小哥,小乐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雨藏吉听了没有疑惑,也没有过多废话,温柔的微笑看向二人。
“看来以后要多煮点饭了,看着你写作业,听着小乐唱歌,我在厨房里才更有活力,所以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雨藏吉微笑着走向厨房,二个女生也是微微一笑,氛围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变了。
桌子上面始终铺着白布,其上才是书本,陈橙程和往常一样,在认真写着一张张卷子,怠古乐坐在她左手边也在写卷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抄才对,在她旁边有一张陈橙程的数学卷子,怠古乐很认真的在照抄。
厨房里,电饭锅里面的米还有八分钟成熟,雨藏吉带着围裙站在菜板前正在切猪肉,将其切成小坨状,看这个样子是要做红烧肉。
兴许是抄作业抄累了,怠古乐不是放而是将笔甩在卷子上,动了动手指活动一下手腕,她站起身子,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烂吉他开始弹唱。
这个吉他虽然烂了,但还是勉强能弹,只是弹出来的音没有那么好听,但怠古乐的歌声很好,少女充满活力的动听嗓音,完美掩盖住了这一切缺点。
雨藏吉在厨房里切菜炒菜,陈橙程在认真的写作业,怠古乐弹琴唱歌的同时,还会偶尔在一个红色笔记本上写下一些东酉,这是她用来写歌的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她的灵感创作。
这一幕看起来很是美好。
二人放在桌上的书本,被各自收回放进书包里,铺在桌面上的白布也被拿走,香喷喷的饭菜被端上桌。
“你们两个以后会上同一所高中吗?”,吃饭时雨藏吉问。
“我们小学,初中,都是在一起的,以后高中当然也不会变”,陈橙程笑道。
“橙橙可以凭最高成绩,考入市里的好高中,我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勉勉强强也算中等,努努力绝对可以凭最低成绩,跟她进同一所中学校”,这是怠古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