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岛上，大片乌云聚集。

小嫦睁开双眼，见司公正在为自己包扎脚踝的伤口。

“司公，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来救你啊。”

“为什么？”

司公疑惑地盯着小嫦，似乎不解她的问题。

“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来救我？”小嫦眉头紧蹙。

司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对你的惩罚，是因为我讨厌你？”

“难道不是吗？”

司公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放下自己的偏见，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做错的地方？第一天让你站两个时辰马步，是因为你沉不下心来练功。第二天让你站四个时辰马步，是因为你用了凳子作弊。之后，惩罚你去鬼笑崖是因为你用了替亡魂准备的船，差点让我误了天帝的三日之约。关禁闭是因为你下毒。你觉得哪次惩罚是我不够公允？”

小嫦起身，拿起玉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你去哪里？”司公问。

“回家。”

“这个阵你是闯不过去的。你从登岛到现在走了将近一日，也只是走了一百关的前三关。后边阵法越来越难，以你现在的功力，肯定闯不过去。万一中间落在哪个阵里出不来，就会一直困在里面。”

小嫦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喊道，“就算我闯不过去又怎样，你身边不正好少了一个碍眼的人？你说的是对的，你们都是对的，是我不好！我做不好协理，什么都做不好！就让我自己回家好吗，不要来烦我！”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回家吗，玉剑是谁给你的？”司公吼道。

小嫦愣住了。

天上雷声滚滚。一场大雨马上要降落在这片宁静的小岛上。

“是你？”小嫦低声嗫嚅，“为什么？”

“你以为我讨厌你，我为什么会讨厌你，因为你表现出的粗心大意、骄横无礼、目无尊上吗？让一个幽居在岛上十五年的姑娘从头学习灵力和法术，本身就是很难的事情。你已经在努力了。你没有姐姐有天赋，但是你会游泳，会上树，会下棋，你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你一直想回家，所以，我给你机会回来看看。现在，你看到了，这里布满了机关迷障。你只有学会做协理，日后才有可能破解这些机关，见到自己的娘亲。”

“这些迷障是你设的吗？”

“我才刚刚认识你们姐妹俩几天，没必要为了留你俩在冥府做这么大费周章的事情。而且，让你们来冥府，本来是天尊的旨意，跟我没有关系。”

天尊？小嫦想起梦里那个人。难道是他设的迷障？

“可是，我...我下了毒啊，你不恨我吗？”小嫦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恨过，但是也很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司公咳嗽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一股鲜血从伤口涌出。“我对你太严苛了，是我的错。”

眼泪从小嫦的眼眶涌出。

“我真是太没用了。又蠢又任性。我给你下毒，还打伤了你...”

一道天雷炸开，发出轰隆一声。

司公叹口气。“小嫦，你不是真心想害死我，否则不会提前备好解药。”他走过去，扶着她，“你振作起来，不要再自责了。许是我误会了你娘的意思，我以为她要我严苛待你，才会...”

“我娘？”

“你们上岸那日，你娘通过小妤交给我一封信。”司公从衣袖取出信。

小嫦展开，信上的字秀丽飘逸，是娘的笔迹。

“受天尊教诲，将妩嫦二人托付于司公。请司公严加管教，助二人提升灵力，日后不负天命所托。小妩温顺，听话，做事勤奋，可以直接任用；小嫦调皮顽劣，性格乖张，需要多加引导，以免闯下祸事。”

看到这里，小嫦的眼泪断了线一般。她自言自语：娘了解我，知道我会闯祸...

司公的眼里闪着泪光，“我本无意处处为难你...你才十五岁，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来我身边受气。我有负所托，没照顾好你们...”

天空响起几声炸雷。他们抬头。乌云翻滚，天黑如夜。

司公扶小嫦起来，“马上要下雨了，先跟我出去吧。”

“可是，我娘...”泪眼朦胧中，小嫦望望四周。到处都是森林和迷雾，看不到她们从小长大的那个院子。

“娘！娘！”她大喊着。

回应她的，只有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