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脸上还留着一抹坏笑。
果不其然,他停下话语,似乎有些生气,连呼吸声都低沉不少。
“你也是。”
好了,这下两个人心里都堵着一股怨气,那人不再说话。弱水渊内再次冷寂,莫名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界之漓是真没想到,两人都是被天神关进来的,本想着能让他少絮叨几句,一讲起来便是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简直是没完没了。实在是不想受他的魔音饶耳,结果竟是惹过头了。
她扯着手中的那缕发丝,轻轻使劲,便扯断几根,还欲继续,又听见那人发声。
“别扯了。”
“本座还不至于会和小孩儿计较。”
界之漓停下拉扯的动作,转而指尖开始缠绕。她没纠正那人的措辞,按照神界的算法,一百岁已经是成年人了,只是这人还在把她当做孩童。
好在他是个话痨。
界之漓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你和你母亲一样,反骨得很。”
那人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宠溺。百年间,他曾多次提到过她从未见过的母亲,她也曾多次试探询问过母亲在何处,问过为什么不来寻她,不来救她。
没有答案。
尽管似乎窥探到了真相的边缘,她也始终不想相信。
界之漓有很多问题,有很多想要知道的答案,关于她的母亲,关于她的父亲,关于被囚禁的真相。
“她死了吗?”
界之漓问出声,没有哽咽,依旧是平静沉稳。她垂着头,见指节的发丝愈缠愈紧,苍白的指尖被勒出鲜红逐渐泛紫。
那人深叹口气,平复内心的愤恨,从前闭口不谈的事情,在今日倒是全权吐露。
“死了。”
从未听过的寂寥。
终于等到了答案,与她心中所想一样。界之漓挺起身,将头靠在屏障上,视线不知落在何处,黑沉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亮光,转瞬间又不知所踪。
喉间滚动,她开口又问:“天神所杀?”
对方无意义地唔了一声,“算是。”
“你想送我出去杀了天神?”
他自嘲呵笑,“大人之间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界之漓扯着唇角,意味不明地无声笑了笑。一句句的引导,扯出天神,扯出母亲,不就是在告诉她,天神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
“魔族也喜欢拐弯抹角吗?”
界之漓似乎没注意,将心中所想说出声来。黑墨的发丝杂乱地散落在脚边,其中一缕随意地扔在胸前,她偏过头,脸颊靠近屏障,眼角的余光微微望向远处。
声音虽说很轻,但还是落到了他的耳中。他咧开嘴,摇头笑着,也不隐瞒。
“魔界中有一神器,名为回溯石,能回到过去,见证真相。到那时,小阿漓你再做决定吧。”
他见阿漓不做声,也不急躁,只是身上用来避体的魔力开始一点点转移,缠上四方屏障。
“足够了。”他淡声道,“当初这个术法还是羽儿教与我的,如今倒是还回去了。”
弱水渊内没有掀起半分涟漪,也没惊动任何神君。
再去看时,那方屏障中已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