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你做什么！”王小兰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拉住七娘。

陈七娘拔出黑气萦绕的利刃，反手就刺向小兰的脖子。

王小兰身负“梅花骨”，本来可以抵挡住大多数袭击，然而，他的脖颈却在防护范围之外，利刃刺来，根本没时间反应，动脉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陈七娘的长裙。

“七娘……你……”小兰捂住脖子，眼前一黑，顿时倒了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未来世界的我，难道只能走到这里？”

易心岚的神识在收缩，逐渐进入姻缘海中，眼前的世界更加光怪陆离，陈七娘的形象也出现在姻缘海里。

“小兰，我爱你，但我不得不杀你！”七娘眼睛含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又有深深的无奈。

易心岚糊涂了，他无法理解七娘的意思，什么叫“我爱你，但我不得不杀你”？

七娘头发散乱，泪流满面，脸上的妆已经花了，泪水“洗去”她的面容，很快就像换了一张脸。

易心岚仔细一看，面前的人哪里是陈七娘？分明就是薛云裳！

“心岚，我恨你，我必须杀了你！”

易心岚的神魂一阵抽搐，他想起薛云裳妖化的样子，想起她的愤怒，想起她的狠话，不由得陷入痛苦之中。

“从今往后，你我就是敌人！”薛云裳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榷的余地。

易心岚知道，上一回的分别，就是千年之约的第四次分手，当时云裳摔下双鱼佩，化妖离开，让心岚万分难受。

直到此刻，易心岚才明白，陈七娘就是薛云裳，薛云裳就是陈七娘。

他要找的人，一直都在眼前，但他却舍近求远，将七娘拒之千里。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近在咫尺反而错过，远在千里却能相识相知，不得不说这是上苍的“戏谑之举”，也是人生的莫大讽刺。

“云裳，你……可还好？”

易心岚有千言万语，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句问候。

薛云裳并未答话，她的形象在姻缘海中消失，随后出现的是七月老人。

“心岚，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缘聚缘灭自有定数，不过定数之下尚有转圜的余地，姻缘海能给予你善缘，能让你逢凶化吉……”

姻缘海的光充满了力量，易心岚感觉自己的神体从虚弱的状态中逐渐恢复。七月老人消失了，累世染缘的那些女子形象也消失了，他仿佛飘荡在无垠的极光之河，周遭祥和安静。天道的气息如睡意涌来，将易心岚淹没，他从姻缘海的世界中退出。

“小兰，你好些没有？”

易心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却分辨不出是谁，思维仍是混沌的。他联想到自己的母亲，那声音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和温暖，但说话的人不应该是自己的母亲。

心岚将飘忽的神识沉淀下来，缓慢恢复王小兰的“人格”，四肢终于有了力气，眼皮缓缓抬起。

他看到了陈七娘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你终于醒了！”

七娘露出笑容，灿烂得犹如花儿一般。

王小兰有些恍惚，他呆了半晌，才想起七娘在七月山下给了他一刀，还杀了太子胜天，姻缘海中露出真容，竟是薛云裳转世。

他摸了摸自己僵直的脖子，缠了几圈厚厚的绷带，几乎无法动弹。

“我……该叫你七娘还是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