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跪伏的百官。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孙承宗身上,他起用的兵部尚书,一个因军事才能而受到皇帝青睐的人物。
在朝堂之上,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
“韩爱卿,”崇祯转向韩爌,语气沉稳而不容置疑,“这与后金的事,朕觉得,是不是应当听听兵部尚书的意见?”
话音刚落,崇祯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孙承宗,追问道:“兵部尚书孙承宗,你觉得韩首辅提议主动废弃与后金的和平协议的建议,是否合理?”
孙承宗从百官中站了出来,恭敬地躬身行礼,说道:“陛下,臣认为,这与后金的和平协议,是绝对不能废弃的,但是......”
崇祯见孙承宗话说一半就止,似有犹豫,不禁皱起了眉头。“孙爱卿,但是什么?”他追问道,语气中透着不耐。
孙承宗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崇祯,说:“陛下,臣认为韩首辅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众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崇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虽然他极力保持着面无表情,但内心的不悦已经溢于言表。
“孙爱卿,”崇祯抬手打断了孙承宗的话,“不必说下去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孙承宗闻言,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恐怕已经触怒了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皇帝,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皇极殿内,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崇祯的目光在百官身上扫过,怒气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
“朕是皇帝,是天之子,”他语气严厉地说道,“朕所说后金和大明会因连年征战,接下来三年会遭受天罚,这是朕代天昭示尔等。尔等身为朕的臣子,理应尊崇朕的旨意,岂能与朕唱反调?”
韩爌见势不妙,生怕皇帝震怒,连忙站出来解释:“陛下息怒。这天意难测,臣只是说了其中一种可能,绝非质疑陛下。”
“慎重考虑?“崇祯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在韩爌脸上扫过,“朕的话,还需要尔等考虑?”
韩爌顿时语塞,额头渗出冷汗,连连行礼赔罪。“臣言重了,请陛下恕罪。”
崇祯并不理会韩爌的讨饶,而是环视殿中众臣,沉声问道:“你们中间,可有谁认为韩首辅说的是对的?”
百官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表态。
见状,崇祯冷哼一声,又问:“那你们中间,可有谁认为朕说的是对的?”
依然是一片沉默。百官们垂着头,似乎在等待别人先开口,以便看清形势。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沉默。“陛下,臣认为陛下所言极是。陛下乃天之子,天是不会骗他的儿子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御林铁卫副首领曹文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虽然官职不高,本不该在朝会时发言,但这一次,却得到了崇祯的允许。
崇祯似乎很满意曹文诏的表态,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谁?”
人群中,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走出,竟是吏部文选司员外郎谢升。
他朝崇祯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说道:“陛下,臣以为,陛下所言固然有理,但韩首辅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废弃和约,涉及大明安危,不可不慎。臣等一时难辨,还请陛下圣明决断。”
谢升此言,可谓中庸之道,小心翼翼,既不违背皇帝的意思,又表达了对韩爌的支持。
在场的大臣听了,都是暗暗点头,心想这老狐狸果然老谋深算。
崇祯沉吟片刻,目光在殿中逡巡。宦官、百官、将领,各色人等,尽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他深知,自己接下来的决断,将关乎朝堂的走向。
“既然如此,”崇祯终于开口,声音不疾不徐,“这件事,朕给你们五日时间考虑。五日后,每位大臣都要在司礼监登记自己的意见,表明立场。”
众臣闻言,都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这五日,将决定他们的政治命运。
“王承恩,”崇祯又唤来了身旁的大太监,“五日后,将百官呈上的意见都呈与朕过目。如有延误,严惩不贷。”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就此散去。百官们鱼贯而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