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季刚回来，自是没见过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但这并不妨碍她瞎说，“我看你嘴角还留着糕点渣呢，你莫不是后厨里那只偷油的小老鼠？”

“才不是呢，我是大哥哥院里的！”小姑娘也不害羞，抹了抹嘴角，笑起来甜甜的，眉眼弯弯，煞是无害。

这小姑娘瞧着年岁不大，应该是她离开后的那几年里新来的。

虞季手臂枕麻了，索性便蹲了下来，随意扯了句：“那你来府里多久了？”

小姑娘见虞季蹲着说话的样子很和善，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在门框下的阶梯上坐着，勾起小手指道：“嗯……我算算啊，我来了有三年啦。但是……我好像也没见过大姐姐你呀？”

“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托着圆润的下巴，小姑娘撅着嘴，苦恼道：“也对。我每天可忙了，要帮大哥哥吃掉好多点心呢。大姐姐你知道吗，大哥哥他可讨厌了，每天都欺负我，上次偷偷藏了我的鸢尾风筝，上上次又不让我出门……”

小姑娘越说越来劲，背对着虞季，一连吐槽了半炷香时间，直到说累了，一回头才发现身后之人已经快要睡着了。

虞季靠着门框，眼皮半睁半合地打着架，她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能说，听着听着似乎就要睡去。

“大姐姐——！”

小姑娘大叫一声，吓得虞季一激灵。

“你说什么——啊！你！？”

虞季惊呼出声，几近破音！

原来她是趁着虞季失神的片刻，偷偷启开瓶口，将一粒丹药快速塞入了她嘴里。

小姑娘贼兮兮一笑，晃了晃手心的空瓷瓶。

丹药入口即化，刚触到舌尖便消融得差不多了。

虞季心口一紧，懊悔自己太大意了，现在捂着嘴要吐也吐不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你干什么！！”

小姑娘并未料到虞季会生气，立马收起笑脸，后退了几步，被虞季那快要暴走的样子给吓到了。

“大，大姐姐，对不起！你别生气……”

“你，你胸口现下还疼吗？”小姑娘揪着衣袖问道，见虞季怒容更甚，又紧接着道，“那是丹药！是大哥哥让我偷偷给你送来的丹药！”

虞季闻言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尝试着调动了一下灵力，痛感渐退，胸腔内一阵舒爽。

“你到底是谁？”

虞季垂着手，走下了台阶。

在小姑娘看来，虞季此时俨然是一副要生气逼供的模样。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小姑娘一惊，急急后退，却一时不查将自己绊倒在地，眼角一下便蓄上了泪水。

她下意识地，紧握住了脖颈上的半块血色玉石吊坠，磕磕巴巴地向虞季道歉：“……大姐姐。对，对不起……”

小姑娘摔倒在地，面露哭腔，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了。虞季还未有动作，便被一声疾呼叫住。

“虞二！”

虞季看向院门处的虞仁。

“快住手！”虞仁三两步便到了小姑娘身旁，动作轻柔地扶起了她，拉着左右瞧了瞧，未见伤处。

虞仁轻抚小姑娘的脸颊，以示安慰。

随后转头，蹙眉看向虞季，神色却是愈发的严厉：“我原以为，你去碧华宗求学的这几年转了性子，亏我还担心你会受委屈，可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强势蛮狠！”

“你莫不是想说是她先动的手？”不给虞季分说的机会，他已经预料到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这般脾气秉性，出去迟早是要吃大亏的，还不若老老实实窝在这丽华城里一辈子算了！”

在记忆里，这还是虞仁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虞季一时怔在原地，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要是按照原身的脾气，没准就要和他大吵一架，收拾好行李即刻离家。

变得好快啊！

这个感慨突兀的出现在了虞季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