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目的地设定在华威饭店，令观殷想回去看陈家豪一眼，bestow涉及遗族犯罪，年轻人的惨状令观殷亲眼目睹，那药粉不能随便吃。

出租车行驶到商业区后不出意外的堵车了，令观殷昏昏沉沉地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努力保持清醒。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从两个贯穿的窟窿里不住地往外流，流到腰上的时候就已经变凉了，然后再顺着裤裆流到座椅上。

突然，令观殷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那人看起来极为高大，十分寒冷的天气还穿着件半袖。

是老鬼！

老鬼追过来了！

令观殷猛地推开车门，在马路中央穿过越过护栏往外跑。

“找死啊！”

“不要命了！急着投胎去啊！”

掠过一片骂声，令观殷逆着车流跑进复杂的商业街胡同里。

此时，电话响了，是予庸打来的。

“喂？我…咳咳咳，在被追，跑不了…多远了！”令观殷一边跑一边对着手机大吼。

“躲起来，市区声音太复杂，他听不到你的。执行部已经在那附近了，我和姬丰臣马上就到。”

“好，我给你开实时定位。”

“一定要活下去。”

“我尽量……要是我死了…你记得把我骨灰寄给我妈。”

“……遗族尸体不好烧，不能火葬。”

“……”

令观殷沿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电玩城外的那条走廊，穿过电玩城直奔华威饭店，他不敢走正对广场的大门，只能绕到后门，越过厨房来到厕所里，挑了最里面的隔间把自己锁在这方狭窄的小空间里。

到了这里，令观殷才算是终于有了些许安全感。放松下来的一瞬间，他“咣当”一声瘫在了地上。

意识朦胧间，不知过了多久，令观殷听到厕所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强撑起身子，却又支撑不住倒了回去。

或许就是今天了，令观殷想。

只可惜他明年五月才算成年，这辈子英年早逝，没能读完大学，也没能赚钱给老妈治病。

“他说他有事？”

是陈家豪的声音。

令观殷松了一口气，靠在门板上小心地把自己差点流出门缝的血用袖子往回抹。

“你说他能答应的，我都把我女朋友叫来了，还指望这次校报栏目能写他呢。”

另一个人说。

第三个人的声音伴随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是汉服社社长：“她要写谁啊？”

“还能是谁，我们班那个进击的两米级巨人呗。”陈家豪用一种令观殷从没听过的语气说道：“他能有什么事，就是和徒步社那群富二代混多了，看不上我们这群凡夫俗子。”

“哦，你带来的那个傻大个儿？他昨晚还给了我一张小票，说让我报销矿泉水钱，我真无语了，不是说徒步社都是富二代吗，他自己跟那社里女生的献殷勤，花钱还找我报销，这不搞笑吗，哈哈哈哈。”

“……对啊，买水还不如买奶茶呢。”陈家豪干笑了几声。

“买奶茶也没用，要我说，给她买个包，带她出去吃几顿高级西餐，那才能到位。”

“哦对，那个傻大个儿，前几天嘉豪不还中午回去给他打饭了吗，说是他肌肉拉伤动不了，今天就吭哧吭哧来搬道具了，这哥们儿可真有意思。”

“大令肯定用过bestow，他拉伤我看到过，胳膊都肿了，没两天就恢复得这么好，我就不明白了，好东西谁都想用，我又不是不给钱，他藏着掖着干什么？”

令观殷无声地趴在地上，轻轻笑了。

可惜了那买水的一百多块钱，都够买票去看看赵阔了。他在失去意识前想道。

……

“你要把每一寸身体都当成眼睛，当成耳朵，把感受当成本能，比起对抗，你更需要学会顺从。”

“让你的身体适应战斗是非常漫长的过程，哪怕在最痛苦的时候，你也必须保持冷静，保持思考。”

“遗族的攻击力要比防御能力强得多，所以当你不得不面对同胞的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让对方去防守，当你开始攻击，你就成功了一半，而如果对方无法伤害你，你则立于不败之地。”

教官模样的中年男人压低身体摆出格斗的姿势，对着幼小的令观殷招了招手。

“抱着杀死我的目的攻击我。”

“不够狠！”

“不够，再来！”

“还是不够！你这样杀不死任何人，死的只会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