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着喊奶奶，每次我喊奶奶她都会抱着我哄，说：“乖啊小锁儿，乖乖。”我很喜欢奶奶，奶奶不会骂我，我也喜欢家里的其他人。

小一扯得我有点疼，他的须须把我嘴巴堵住了，我的鼻子也有点堵，我想擦鼻涕，但是小一不让我说话。奶奶说我一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一脸，脏得很，然后就会拿帕子给我擦脸。我喜欢奶奶给我擦脸，姑姑擦得我脸好疼，我和哥哥都不喜欢。

我没告诉奶奶，我假哭的时候才不会流鼻涕，这是我的小秘密。不过小二好像知道，因为我有一次把他的大翅膀弄得脏兮兮，他还好久不理我。

我的鼻涕流到小一的须须上去了，他换了一根缠我，好烦啊。我好冷，我冷得想钻火炉了。如果我能跟碳火一样钻进炉子里该多好，我还在想着，这时候小二叫了一声，吓我一跳，他应该是想提醒我。

我看向池子。

……

我不想看池子了。

我想回家，我开始踢腿，小一还是缠着我，我好害怕小熊，鼻子堵得好像更严重了，我把脸憋红了，还是没有挣脱小一的须须。

四周都是黑的，只有我跟小一小二三个，还有一堆小熊，小熊们从池子中间冒出来，抬着红色的小轿子，吹着怪怪的小调，好熟悉的声音，我在哪里听过……

外婆家……在外婆家听到过……

外婆不让我听，说小孩子不能听这些，惊掉了魂哪里找。可以去那里，爷爷说。

外婆，外婆，妈妈的妈妈，是亲人。

在土里滚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小熊，被人扔掉又被野狗扯烂的小熊，嘴巴被缝了起来，歪歪扭扭的针脚吊起了他们的嘴巴，可是刚刚他们没有在笑的。

我想回家，只有被子里面是舒服的，那里没有小熊，只有我自己。

小熊的嘴巴突然张大，里面黑黑的，有风吹过，吹起了小轿子的红布，里面是我。

我不敢动了，刚刚小熊笑着叫着往我脚底下钻，我不小心把它们踩扁了，也被装进了小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