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寨,二当家。”
乌鸦用只有自己和身前男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字说出口。
“二当家?”
“没错,说起来提琅金麾下有四大杆首,可这四个人里也不是地位平等的,其中让提琅金最为看重,也最为依仗的便是这个二当家,在黑蛟寨里称得上一声副掌柜也不为过,杀了他,便是断了提琅金左膀右臂,对黑蛟寨造成的损失不下于五个丁康之流!”
“可你不说二当家最为神秘,连你也对他知之甚少么,怎么能知道他的行踪?”
凌霁提出了他最关心的疑问,然后他就看到乌鸦笑的有些神秘和狡黠,耳坠在灯火中闪闪发亮。
“你之前所杀的那个五当家,其实论武功虽是前列,可也坐不到黑蛟寨中第五的位置,他能被提琅金高看一眼,以兄弟相待其实是因为‘他’所练的叫做人纸术的功法。”
“这是门及其诡异的邪功,据传需要大量人皮,配以竹子树皮等熬制成浆,凝固做成纸后贴于自己身上,而后在纸张开始渗血全部发红之后再用新的白纸贴在全身,如此反复,一层一层贴下去。外界有说是那纸里有被剥皮人的怨,碰见人的血肉就要吃掉,我不清楚此事的真假,不过日积月累下,等到此功练至大成,整个人的身体就好似无数张纸相叠起来,内部没有半分血肉及五脏六腑,可在行动上却与常人无异。”
“而这副身体,对于情报一途,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其中不仅有能当作信鸽使用的“纸鸢”,而在保命方面,更是登峰造极。割破的身体只需用浆糊一类的东西便能粘合起来,打散了也能化作无数纸屑重新聚合在一起,除此之外最麻烦的还是‘他’自己扎的无数纸人假身,真真假假根本判断不过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姑且还能被称作人的东西,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你杀死了,我说的那些东西‘他’连反应过来使用的机会都没有,真是……”
乌鸦摇了摇头,有些自嘲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事,还没有眼前这人一柱香里对黑蛟寨造成的损失多。
“不过我知道他这人有将情报书写在自身纸上这事,那天你带着小麻雀回来之后,我一个人去检查了‘他’的尸体,之前你也看到了,覆盖在那副身体上的纸是白的,说明才刚贴上不久,所以我猜想可能有情报还未被血液浸湿,然后我从他飞散的纸屑里找到这个。”
说完,掏出一张纸放在凌霁前的桌子上,烛光映照下,显出那张纸上三个让凌霁看不懂的符号。
“暗语?”
“没错,不过我能看懂,这算是我在这几年里做出的成绩之一。”
“十六,织王店。”
乌鸦说完先是将第一个横杠与圆圈拼接在一起,圆圈上点了一个小点的符号圈起,随后滑向另外一个,等这两个符号的意思都说完,用食指点了点右下角。
“佛?他们说的二当家佛帅?”
凌霁便认出那个符号后猛地抬头,望见乌鸦冲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两个杆首汇合的时间与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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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土路中,一个人数并不多的队伍正缓缓向着腹地行去。他们的服饰穿着并不像山匪常见的那样粗野,都是江州产的极有韧性的缎布,有四名汉子抬着一口红木小轿,另外四人分走在轿子的四个角拱卫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