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丈,你的船,我要了。”
“啊?现在?”船上正收拾渔网打算出海的村民张老头愣住,“后生,你买我的船做什么?”
“还用问,这定然是有急事。”
渔村里出名的无赖癞头冯三,原本抱臂流里流气倚在旁边木桩上,上下打量下行色匆匆的宁录。
他扫了眼身后自家的船,眼珠转了转戏谑道。
“我说,宁录,你是偷看村里哪家姑娘洗澡了?偷了谁家的东西?
还是开罪了村子里正家要跑路?这么急?”
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村子少有外人,几年前宁录作为一个外人来到海口村时,又是个十来岁的孤儿,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四贯钱,把你的船卖给我。”
宁录根本不理他,只对老张头道。
平常一艘小渔船只能卖三四贯星钱,四贯星钱已是顶价,张老头顿时心动。
把自己这条船卖了,再置办一条,里外直接能挣几百钱。
“我……”他正要答应下来,被无视的冯三不满打断,他身手想搭上宁录肩膀,但搭了个空:“我说,你小子听不见我说话是吧?”
“你急着要出海,何不不买我的船,我这船只要三贯半。”
手被躲开,冯三仿佛毫不生气,流里流气的笑脸,指了指身后自己的船。
那条小渔船,破烂脏旧,船板上发黑的鱼血污渍,散发带着腥味的恶臭,就如眼前邋里邋遢让人厌恶的癞头冯三。
宁录看都没看那条连三贯钱都不值的破渔船,语气变冷,看向其他渔船:“张老头你如果不愿意,我找别人买。”
“乐意,我当然乐意!”其他几个渔夫听到宁录的话眼神火热极为意动,想要主动搭话,张老头生怕宁录改变主意,边抬手边连忙爬上码头。
哗啦。
自包袱里取出四贯钱交给美滋滋的老张头,宁录就要跳上船离开,眼中火热的冯三看了眼他的包袱,不依不饶地挡住。
“且慢!”
“宁录,你刚才给的那几贯钱很是眼熟,我要看一看你的包袱。
说不得就是你偷了村里谁家的东西,着急要离开。”
没从宁录这赚到钱,冯三很是不爽,发挥起了地痞无赖的本性。
他瞅准了宁录着急要走,准备死缠烂打,讹俩钱花花。
无赖如果不惯耍无赖又怎会被称为无赖。
“看着眼熟?
前两天你在王七家输的裤子都当掉了,我看那之后你看谁手里的钱都眼熟吧?”有看不过眼的渔夫冷声嘲讽,和周边几人一阵哄笑。
“冯三你也三十好几了,为难一个少年也不怕丢人。”
“闭嘴!”冯三恼怒低喝,转回头盯住宁录。
“大胤律法规定,如发现盗贼,邻里百姓可自发扭送县衙,我现在怀疑你行了偷盗之举。”
“滚开!~”
情况紧急,宁录根本不欲与这无赖废话。
他果断地催动蛊虫,嘴中生出尖牙,四肢变得修长有力,身上钻出青色猴毛。
“想动手?这更说明你心虚了!”
能当无赖还没被揍死,自然有几分本钱,冯三也是名蛊徒。
他催动蛊虫,身体爬伏下来变作一条巨大的水蜥,腰如水桶,粗壮四肢蹬地。
尾巴甩动,冯三好似只拦路虎拦住码头方向,腥臭的涎水从他嘴里尖牙缝隙间滴下。
呼!
二人催动蛊虫同时挟着劲风,互相扑向了对方,冯三慢了一拍。
加上终究是宁录变作的水猿身手更灵活。
他直跃起一人多高,双臂按住冯三脑袋借力,敏捷又潇洒地一个跟头翻了过去。
嘭!
仿佛头顶有沙袋砸下,冯三脑袋狠狠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个狗吃屎,眼冒金星。
停也未停,又一个跟头,宁录精准无误跳上张老头的船。
船桨摇动,船只驶离码头。
“我……我的牙!”
晃了晃脑袋,狼狈自地上爬起来,嘴里好几颗牙齿晃动,冯三捂着流血的嘴痛叫。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都在看笑话。
“你别想跑。”他心中生恨,扭动兽躯,跳入水中追向划出几丈远的船只。
丟了面子的冯三怎么肯吃这个亏,现在就是讹不到钱,他也要追上宁录报这挨打之仇。
“等我追上你,定让你好看!”
宁录两条猿臂力大过人,摇动船桨,船只似在水上滑行一般快。
不过冯三如恶蛟入水,扑腾大片水花,游动追来,速度即快,咬的很紧,他嘴中还一边叫嚣。
“水猿蛊催动后,在水中虽也灵活无比,但真和变身水蜥的冯三打起来,说不上谁能占到上风。”
而且不说别的,万一翻了船,打漏了船,他今日想离开这个小岛去其他地方就不太可能了。
宁录飞速划船,想甩开冯三。
二人一走一追,眨眼出去几十丈远,宁录海上行船,终究不如划水的冯三简单,好半天也没甩开。
“这冯三难道真要咬死不松口?”他边划桨,脸色难看回头望着顶着扑腾浪花恼怒地追个不停的冯三。
哗哗!
但忽然,兽相狰狞的冯三抬头间不知在前方海面上看到了什么,原本飞速泅水的他停下了动作。
“我……我的老天!”他张大嘴巴,吓得亡魂大冒,下一瞬间竟抛下宁录,转头疯了般往回游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