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场面,宫里下来的上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人?这伤势是谁造成的?”茉莉嫌场面太乱,因为看见大夫拿出锯子,是要将皮瓣中间一节残骨和筋肉生生锯掉,后头才有空间缝合创面。活锯之下场面和叫喊难以答复上差,于是一把拉走上差。回话道“是一个老道做的,这是苗青。苗青是我们镖局第一高手。丢了条腿才勉强逃生。”上差听罢眼神一转,注意力和目光不再停留在苗青的断腿上。转而惊讶的说道“这就是苗青?她接的皇差!人搞成这样。货是哪个山头的人拿走了?”茉莉闻言还要找货?只能战术后仰,缓缓的说道“毁了,镖局车毁人亡,除了咱们家六十个镖师。还有一队不相干的人。加起来百余人。全死了……货物尽毁。”上差听到这,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早知道,之前为什么不说!”
茉莉一脸无奈,说道“您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不。那会儿我说去去就来,才知道的。那会儿苗青才被送到门口。是一位禄女侠路过救下了苗青。就是里面苗青背后帮她压住手的那位。”上差听完就没好气的说道“叫她出来,我要问话。”这……茉莉面露难色。人家好歹救了苗青,说破天也是茉莉镖局的恩人。还没想好怎么谢人家。就要喊来被这个上差颐指气使的。唉,形势逼人,顾不得面子了。吩咐了两个手下去传话,进去替禄女侠。不一会儿,禄米拉就到了上差跟前儿。上差也没给面子,张口就问她是何人,当心掉脑袋之类的。结果一来一回的问完话,得知这身材高挑的上差就是女王近侍,哎呀,正中禄米拉下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一笑,恶魔法术就魅惑了这个上差,连招呼都没打,就让她和自己一起走了。两个男仆看见禄米拉的绝世容颜,好一个大美,都兴奋不已。跟着上差和禄米拉就离开了镖局。茉莉也不敢多言,只是奇怪。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恩人不求谢礼,冤家也跟着一道走了。
这禄米拉其实一直疑心苗青的来路,此女重伤不死,还有法术非常玄奇,摄魄夺魂正是自己的克星,凡人的牧师不仅需要意志无比坚定,还得不停的念经也只是驱逐。而这个苗队长,什么统帅的有点厉害,搞了个小旗子能直接抽摄魔魂,还能彻底灭杀恶魔,若不是她断腿凡躯,还有大天使之剑……只怕她就是天庭中人。还是抓紧杀掉女王身边的和尚。赶紧回去交差。世间一切都让恶魔感到恶心,只有满脑子破坏欲和杀戮的想法。禄米拉也没想和苗青交代,转眼间就和上差一行人的车队。往武威城的皇宫去了。
茉莉镖局内,大夫已经完成了“手术”。苗青的残腿只剩下一拳的长短,一条右腿几乎是齐根儿没了。大夫用火钳将内里的筋肉烫结。虽然不再流血了,但是缝合皮瓣之后,残腿肿的好像气球一样大。大夫很有经验,缝线是竖纹,至上而下,而不是左右横着缝。竖缝可以让平躺着卧床的苗青伤口积液顺着竖缝渗下。大夫走前交代了两个照顾苗青的丫头,伤者大小便后都得清洗伤口,重新包扎。半月后可以不再包扎但在伤口上撒少许金创药粉末,保持伤口干燥。半年内只能吃通血益气的食物,每日三四次口服活血化瘀药物。以防血淤血栓。
两个丫头得了大夫的吩咐,受益匪浅,细心照顾着苗青,学习了很多外伤的消毒和包扎技术。半月后,大夫来给苗青拆了线。而茉莉用了一节老柳木给苗青做了一根齐肩水火棍。只是略低于齐肩的位置上面,柳木天然的分叉没有削去,棍身还带着一点天然的弯曲。并不是完全直的水火棍。似拐又不类拐。不愧是习武中人,此物却是身残的苗青最需要的礼物。苗青看见此棍非常欣赏,利用天然弯曲和分岔,不刻意又具美感。人工的部分多在铜头包钉,棍身漆面精致还有纹饰和金属铜皮的包装。拿在手上也是设计感极强的一把奇门兵器。天然的部分是拐,打造的部分为兵器。女儿家准备的礼物都是独具美感……让“身残志坚”的苗青都感到一丝赏心悦目。只是这玩意暂时用不上。伤势严重,手术后半月也就十来天,还不足以下地拄拐行走。卧床只能穿短裙或者只盖一块布,方便处理伤口。苗青有意自制一种单腿长裤,或者中长裙搭配长布袜和绑腿,也别有一番女侠风采。
丢镖一事就此没了下文,苗青也感到奇怪,茉莉送来水火棍的时候她就问过了,茉莉有意说的含糊。就说禄米拉和上差聊得火热,天天在一起。苗青觉得也对,禄米拉要接近女王。这样也不奇怪。于是就问起,禄女侠没搞起什么命案吧?也没有拐小孩之类的吧?茉莉听这个话慌了,咋的?禄女侠喜欢拐小孩?还杀人?苗青也有意说的含糊,糊弄了过去。只说禄女侠不是好相与的人,没事别招惹她。哦,茉莉一想,俩不好相与的,处一块儿去了。挺好。茉莉也没多想,就说丢镖的人不在乎货了,而“苗青”并没有自己接下皇差的记忆,也没当一个事去想。茉莉也是本着安抚苗青的原则来说的,不想苗青日夜担心皇差的事。于是阴错阳差就说事情过去了,好好养伤。镖局的人都看着你呢,因公负伤,下场这么惨,镖局还不管。以后谁还敢加入茉莉镖局。况且你还活着,这次走镖那些死难镖师的家属看你的惨样儿,和你每天换药的鬼哭狼嚎。也庆幸自家镖师没受苦。拿了抚恤也没闹事儿。苗青听完也没觉得不妥,况且身子确实需要休息和调整。真武的功法和灵修也需要时间来安排。于是,排除了性命之忧的苗青终于安心的养伤了。
我就如此安心养伤,不知不觉过了六个月的时间里。暗自运转芦笙诀,基本排出了体内的全部血淤血栓。断腿恢复的很好,只不过消肿之后残肢缩的很短,着装上很不方便,还有残肢不能承重,一碰就疼。那女大夫也算得上是个神医了,这个时代的“手术”能保住命就很不错啦,自己若没有玄功辅助,顶过手术也活不下来。不奢望残肢能承重了。自己勉强把武道部分的九霄真经,纯阳化生功,武当梯云纵都练到了顶峰。即便是单腿拄拐轻功也不比健全武者弱。身体暗伤尽除,病痛全消。没有意外的话,寿元也自然推到了凡人极限。
开始修真是必须的,必竟要这副身体来运转法力,如遇大战或者被恶魔方揭穿身份,杀生之祸时时刻刻都威胁着自己。之前那种只能短时间运转法力的情况隐患很大,法力短缺和神魂法宝使不出来,甚至招数威力都受到极大影响,如不能一招制胜,自己单腿跳根本跑不了。就算这具身健全,以凡人的轻功一旦对上神通大能,和坐地等死没区别。跑是不可能跑了。必须加紧修炼,以图遇敌一招制胜。因此,每日丹田不断练习,终于以真武神魂凝聚无数法力,结成了金丹,以内丹控制全身内力,真气。随时化成法力。维持一刻钟的法器不成问题。只不过一刻钟实在太短。还能怎么扩大法力量呢?只能依靠灵修了。
灵修飞升必须要把诸界神魂召回合一,成为自身的一部分。而这具身的原生魂魄究竟是重伤身死而飘散?还是早就献身恶魔被玄都法师击杀?唉,玄都谈不上滥杀无辜,但也得道许久了,无视凡俗的死伤也很正常。纽约玄都法师出手的误伤就可见一斑。无奈自己目前的灵气太差,感知不到这具身的元灵,必竟还没开始辟谷,身体和精神还无法合一,彻底夺舍。只不过自己可随时散去,舍弃这副身体进入轮回,直至找回自己天尊法身。但那是万万年还是几千年后就不可知了,唉,用这具身得拄拐直至飞升,确实很难顶。但随意取他人躯壳乃是邪魔作为。如果放弃,就此落轮回,不仅会记忆消散,甚至可能不止下次,甚至百次,千次,万次会再遇上点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真的不想去考虑了。一世不易,这世能解决的问题,不拖到下世了。要辟谷修炼身体与精神合一,没有丹药不成。功德成圣这步棋……也不做考虑了,没几辈子修不成的……眼下得寻一些丹药。进一步升华身体状态,与精神同步练出元神法身,有了元神法身施展什么法术都可以了。精神体连接天地灵气,法力浩瀚。届时就彻底摆脱法力不足,只能限时施法的情况了。
想法虽好,可是丹药去哪里找?得出去闯一下江湖。正想到此处,茉莉推门进来尴尬的嘘寒问暖了半天。看我状态不错。我便使拐舞了两下。可把茉莉她乐坏了。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青儿妹子,你我岁数差不了几岁,我向来说话直,你懂我,希望你别介意。你此番重伤,丢了条腿,命虽是保住了。但我本以为你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好。实话说,当大姐的我很欢喜。你是赫连山一派的内门弟子,想当初我去门内看中你时咱们都是二十出头,豪情万张。你随我下山闯荡江湖,在我女儿国里创下这茉莉镖局……”茉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我看她天生神力,女身阳神圣体,估计是家传血脉,并附有家学神功。武学造诣怕是凡人之中一流人物。四十出头已是独当一面。如今泪眼婆娑,估计是对我有不情之请,这些时日疗伤,看得出来镖局井井有条,她也是御人有方的一号人物。特别是那两个照顾我疗伤小丫头,不仅授人以渔还给苦出身的女儿家指明了出路。那俩丫头心志奇坚,和她平时的安排和指教不无关系。且对我也算是不亏待。我自高维空间到此躯壳,断腿重伤都与她无关,她却自揽其责,人性和人品并不坏。
我也看不得别人哭,于是开口说道“茉莉大姐,你有何事但说无妨。”茉莉看着我,还是无奈之下的说道“好姐妹!我们共事快二十年了,我这个当大姐的你多有担待。你别在意,我实在憋不住,早就想和你说了。五年前你三十出头。回师门参加内门天地榜选拔,你是位列第五位的高手。若是能进入前三就可成为真传弟子,那是你人生第一位的理想。你师门一年前就来信了。但是不久后你就出事了,我就没再提这茬,这已经过了半年。现下从库车城出发去往赫连山少说也得两月。我想说,你得去一趟!不能给自己留遗憾。”
我咋嘛了下眼睛,外表看着在发呆,内心已经爽炸了,这简直就是惊喜啊!大喜。茉莉看出来我的异样,接着说道“你不会是忘了这大事吧?我也考虑过你伤后会自我放弃。但看你恢复的这么好,私下还在练功。我以为你准备好了。”我回过神来,尴尬的开口说道“我这残废了也能成为真传弟子吗?”茉莉喜上眉梢的说道“我早就提你问过你师门了,你伤后一个多月我就找人带信去问了。这不,刚收到回信。上面说,没有规定因伤残废的弟子不能参加,唯一的要求只是四十岁以下。你今年三十八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参加天地榜的机会!”我心里也乐开了花,表面也激动了起来。说道:“我这就准备出发!”
茉莉表情还是尴尬,貌似有事没说完。我点头示意她继续,心中已是豪情满怀,飞升的难度又降了很多。未来可期呀。茉莉接着说道“青儿妹子,这次就算失败了。大姐我有一事相求。争取名次靠前,多收几个师妹来我这当镖师,这几年慕你名来的赫连山女弟子就有三十几个,你懂的,那次失镖咱们也折了五十多位好手,其中也有你十好几位赫连山的师妹,咱们镖局在赫连山也算是倒了牌子,怕是无人敢来了。若是你此次载誉归来,咱们名气虽折,也不会跌下多少。当然了,你若是成功晋升真传弟子。那自动来投的镖师就不用愁了。眼下镖局人手不足,几个年轻的我就没批假,但几个和你一起三十多岁的师妹我都让她们陪你一同回师门参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听罢小事一桩。一口答应。茉莉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以为会触及伤心处,折腾几天呢。连怎么劝我都想好了。没想到我恨不得马上就出发。唉,我主要是完全不知道这事儿。赫连山派,真传弟子。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