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点头，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尊重黎音。

“我们查到了一些事。”金乌看向黎音，眼神黯淡。活着的永远是最痛苦的。

“什么？”

“娅姬曾来找过我们，希望我们放剩余妖族一条生路，让他们在深山修炼。她保证妖族不会出来作乱，做为交换，她告诉我们媚姬之所以背叛魔族、与巫族合作，是因为巫族答应她复活琼弶。”金乌低声解释道。

“琼弶？媚姬就这么好骗？”黎音眼中讥诮，她对于反戈相击的媚姬也是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如今她已经身死，黎音对妖族的恨意也淡了。不过，听白泽这么说，她奇怪：琼弶死得连渣都不剩，只剩一丝意念化成的镯子守护在宓妃身边，巫族至少得让她看到一点真能救活琼弶的希望，才能骗得过狡猾的媚姬，毕竟她虽然没有忠贞的观念，但对图翎至少是有一点感情的。是什么能让她不惜背叛图翎？

看出了黎音的疑惑，白泽解释了前因后果。

“因为奢比拿出了琼弶的一缕狐火，也就是灵魂再生之火，那个就是琼弶复活的希望。奢比就是巫族炼禁药的组织者，他用桀途的妖兽做实验，造成桀途变异兽的出现。他告诉媚姬，那狐火是他在洛水河边用秘法重聚的，并向媚姬展示了他能够用一只已经魂飞魄散的灌猪的一条腿再生肉体，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而对于媚姬来说，只要琼弶的肉体能够复活，繁育出下一代的九尾天狐，就算是琼弶变成行尸走肉也没有关系。而且，他与媚姬签订契约，只要事成，巫族就是六届之主，获得无上力量，他不仅能再生琼弶的肉体，还会用宓妃身上的那缕意识牵引其灵魂归来，在加上句芒的回生之力，另外帝江称帝后，也会用帝印赐予琼弶重生。”

“但是，媚姬没有想到，巫族早就打定主意要杀了她夺取她的尾巴，更别说完成契约。而且，只要巫族成功，洪荒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一切规则由他们掌控，就算没有完成契约也不会反噬。”金乌叹了口气，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娅姬还告诉我们，其实小灰早就叛变，原来她一直都在向巫族传递神族还有瑶山的消息，当初帝江能够提前知道虚耗渡劫的事并定下诡计就是小灰的泄密。”

“那么，宓妃和琼弶的死其实跟她有关系，或者说就是巫族一手策划的？”

“是的。小灰一直以为是伏羲尊者负了她的娘亲雪凰，本就怀恨在心，后来在宛丘因为宓妃的贪玩经常与琼弶出逃被宛丘怪罪，心中对宓妃既是妒忌、又是怨恨。”

“宓妃和琼弶在一起后，她整日看着那对小情侣甜甜蜜蜜，吵吵闹闹，而联想到自己卑微丑陋、求爱不得，就更加嫉妒，”黎音瞟了几眼默不作声的金乌，只怕曾经对小灰留有怜惜的他现在恨不能亲手宰了她吧，她打断白泽靠着自己的推测说了下去，“所以她故意放走终南山上以人族偷炼禁药的巫族，巫族受了她的情，她也成功与巫族搭上了线，之后，巫族怕事情败露杀了宓妃和琼弶，正好和了她的心！师兄师姐将她养大，宓妃当她是姐妹，她却如此恩将仇报，让她就那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

“是这样的，还有一点，原来小灰和后土的坐骑血凰是有血缘关系的，雪凰与血凰是亲姐妹，所以小灰会和巫族亲近也就不奇怪了。”

“那琼弶本就是巫族杀的，也难怪奢比能拿到他的狐火。娘亲，你杀了奢比、小灰，也算是替宓妃报仇了。还有，我在小灰的尸体上，发现了大风的血脉，其实她是雪凰与大风的孩子，我猜测，应该是大风强奸了雪凰，雪凰认为自己不洁但母性让她生下了小灰，后来郁郁寡欢之下就死去了。而小灰却一直以为她是伏羲尊者的血脉，却得不到承认，一直嫉妒宓妃，心里含恨。”

“娅姬，还说，当日大风碰巧看到小灰抓住了她，他眼里没有亲情，只觉得与他血脉相承的小灰被他吞了后，她的内丹精魂更容易吸收。所以焦急之下，小灰用血缘为媒介向血凰求救，血凰就求巫族便派了媚姬救她，媚姬将大风带回青丘本想杀了它。可是，后来小灰发现金乌和朱雀还有宛丘的人都在找她，她便回了大风的洞里，媚姬用媚术将大风变成了傀儡，做成小灰一直被囚禁的假象，骗过金乌后将其杀人灭口。”

“看起来最卑微最柔弱的人，却有最歹毒的心肠，真有大风的遗风。”黎音唇角勾起，眼底满是厌恶，而后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突然失了声但明显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的两人，凉凉道，“还有什么？你们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除此之外，我因为暂替帝位，所以我知道了一些关于帝印和主人的事，主人之前好像”金乌犹豫道，帝印的事他不该多说，但是他猜测这个就是造成黎音和主人误会的起因。他实在不愿意看到黎音埋怨主人。

“别说了，我知道。”

闻言，黎音摇了摇头，面容苦涩，像是自责，像是懊悔。

“我被废黜祭司位后，这里的天道对我就没有束缚了，原本我以为彦修明明知道巫族做的那些事还故意包庇他们是因为他也变了，后来圣战那样惨烈，我不解，所以我穿越到了过去，看到了真相。”

“我们来，其实就想说明这事，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好，”白泽低声叹气，他知道那些事后既埋怨黎音当日对彦修的不信任和绝情，又怜惜如今的黎音失去了最爱的人，“娘亲，主人他一直都爱你，他只要你。”

“我知道，是我的错。”黎音低头，拽紧手中的灵执。

“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金乌和白泽都知道，黎音这次离开，很可能再也不会回到洪荒了。

但是他们只能遵从黎音的意思。

她为了这个洪荒已经付出了太多。

“是，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