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眼中的黑影骤然扭曲消失,王哉的刀已经挥至眼前,距离被缩短到一个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程度。
刀刃划破木老因为恐惧而皱缩的苍老瞳孔,在瞳孔中带起血色的水花,金属切开木老的眼角骨,然后便是更加的深入,皮肤,骨骼,大脑,在一瞬间就被分离开来。
没有疼痛,只有兴奋与恐惧,他已经被吓疯了。
木老的视线消失之前,他看清了王哉那如墨的眸子,这是一双怎样恐怖的眼睛啊。
没有丝毫的人的生机,却充满着最极致的恶意与疯狂,带着不可言说的恐惧,降临在这个无法承载着祂的世界。
王哉放手,刀随即脱手,顺着惯性完成切割,他则是拉着白幽,闪身到了一旁。
白幽身体柔软温暖,软软的靠在王哉身上,王哉把她拉到一边,不动声色的挪开一点距离。
少女幽幽的体香让王哉……无动于衷,红的白的飞溅开来,带着木老的天灵盖。
太刀完成了残忍暴力的切割,然后堪堪追上王哉两人的身影。
王哉接刀,振血,一气呵成。
木老气息消失,第三境巅峰彻底死亡。
星月再次亮起,夜风徐徐,浓郁如液体的黑暗尽褪,王哉的视角恢复了正常。
只是还是没有影子。
“夫君,你这什么情况?”白幽拉着王哉,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焦急,生怕王哉下一秒抑郁症发作,两人直接天人两隔。
刚刚王哉的表现明显不对劲,她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戾气和癫狂,而这种东西,之前从来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而现在,在王哉刀下,木老的天灵盖都被掀了。
“除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没有其他感觉。”王哉眼中,如墨的漆黑褪去。
他甚至没法确定自己的状态是否正常,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正常,他不记得。
“想不起来就别想。”白幽柔柔的靠在王哉怀里,触感温润如玉,墨色发丝随风舞动,幽幽清香钻进王哉的鼻子。
在她的视野中,王哉的眼中,除了有些陌生的茫然和淡漠以外,并没有漆黑一片,少年随着气流飘扬的墨色发丝,也没有沾染上白色物质。
王哉再一次麻了,全身崩的梆硬,“你怎敢假定我就是王哉,万一我是夺舍来的?”
白幽明媚一笑,那水晶般的眸子似乎泛起了桃花,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把梆硬的王哉融化,“你不记得我就算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神,你的气味你的动作你的神态,每一个细节我都熟悉的不得了。”
“你就是王哉,没可能错的。”白幽十分的确定,她没有任何一件其他的事情能比这件事情更加的确定。
王哉无奈,因为他自己完全不记得,看白幽这表现,自己大概率就是王哉了。
只是生了一场病,忘记了所有事情……而已。
没有穿越,没有夺舍,没有系统,什么都没有。
除了莫名其妙的往生咒,带给了王哉暴戾到极致的力量。
王哉一无所知,他对自己的实力无法进行评估,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面对木老,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夫君,我们俩闯了大祸了。”白幽看着一地狼藉,无数肉块混着血液,地上甚至还有一块天灵盖,一些白色的液体混着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
不得不说,王哉下手太夸张了。
毕竟是病人,白幽觉得可以理解。
王哉看着眼前的“皇子”,知道确实惹事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瑾王支离破碎时候的那一条金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信息,已经被那条龙带到了皇室。
“我随便给个建议,我们可以跑。”王哉思索片刻。看着远方,一条河流浩浩荡荡的往一个方向蔓延过去,水面上波光粼粼,天边泛起了一点白光,在水面上与月光奇异交织。
他突然一阵头晕,就好像血气出现了极大的亏空,显然,刚刚那种诡异的状态,他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
简单理解为烧血。
“只要你在,去哪都愿意。”白幽双手背后,脸色微红,藏在夜色之中。
其实她前几天还没有这么主动的,少女的矜持,随着夫君的一场病,被迫消失了。
那就不矜持了,谁主动都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收拾东西跑路。”王哉强行凝聚心神。
心里有了打算,在这个国家上,他们的行为无异于造反,放在哪个地方都是要诛九族的。
那就跑到其他国家去。
反正他忘记了一切。
王哉甚至没有了求生的本能,只是下意识的,他不想白幽出事,那就只能跑路。
“夫君还未回答我,刚刚是怎么回事?”白幽若无其事的问道,语气中有着驱散不掉的担忧,大眼睛瞟向其他地方,天色渐明,灵苏镇仍是灯火通明。
其实她也有异常,
万一王哉受了刺激出事了,那她也会随他而去。
没想到王哉直接暴起,轻松解决掉了这场劫难,正如同两年前一样,虽然实力低微,却能掀起神迹。
她担心王哉搞出什么伤身体的事情,自古以来,实力的突然提升往往都伴随着后遗症。她心里明白。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王哉修炼的那点东西她知根知底,夫君什么水平她心里是有数的。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王哉也觉得奇怪,就莫名其妙的,整个世界的规则都不存在了。
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记得,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
只剩下恶意,愤怒,诡异,邪恶,恐惧,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好像疯了。
王哉不再遵守规则,而是遵循着心中疯狂的欲望,完成一些不可能之事。
例如他想杀了木老,于是他做了。
确实诡异。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想说也没关系…”白幽很卑微的低声说道。
她太在乎王哉了,所以得知王哉病了之后,整个人都乱了。
王哉:“……”我还真不相信我会随时暴毙。
远方天际线吐白,晨曦渐起,第一缕阳光从远方的河面上射过来,照在了王哉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了另一道影子。
自此,两个人,两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