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施世清年近古稀,不过三年便要致仕乞老,就连在太常寺也甚少操持事物了,不曾想临到头了还要被抓上去充数,任了礼部尚书一职。
经清丈土地一事,礼部如今人手紧缺,逼得施世清一把年纪了还要忙的不可开交,心中真是烦忧之际,又听闻冉仲景也在礼部任职,早在太常寺时他便对这个少年多有欣赏,便顺手提了礼部侍郎,跟在自己身侧。
蔡京将煮好的茶放在顾望之手侧,看着面前三省六部的图纸,挑了挑眉道:“如今的形势,吏部有苏既白,户部有继鹏,礼部有冉仲景,工部有望城,兵部有我。不过四年,六部之中,我们的人已占了五部,望之果真玲珑心思。”
顾望城摇了摇头道:“现下我们之中,除了继鹏兄已至尚书一职,我们众人不过侍郎,其上还有主位,不算是独揽一部大权,方才所言为之尚早。”
“虽是这么说,可既白兄的爹爹乃尚书右丞,那吏部尚书池大人也素来对他礼重有加,听说吏部诸事都要问过他的意见。且礼部的施大人又年岁已高,仲景若再做些功绩,上位也是迟早的事。”蔡京说着又用手肘碰了碰顾望城的胳膊,笑眯眯道,“更何况工部并无尚书,乃是你代为统管事宜,又于尚书何异?”
“既白不可不信,却也不能全信,”顾望之提了笔墨在宣纸之上写了几笔,淡淡道:“至于仲景,我们只作君子之交,所谋之事无需叫他知晓,暗中扶持便是。”
她心中到底还是对苏既白有所芥蒂的,便是连沈景轩,顾望之尚且无十足把握认为他会为了自己抛弃家族立场,毫无保留的站在她这边,更何况苏既白。
“自然,”袁继鹏点了点头道,“我等定会留心。”
“北境,西境,东境,南境,禁军。”蔡京凑过去看着顾望之手下的宣纸,指着东境问道,“你将东境圈出来画了个叉是何意?难道其中也有我们的人?”
顾望之点了点头笑道:“便当作个惊喜,往后再说与你们听罢。”
“若我们还要出手,现下便只剩门下省和刑部了,”袁继鹏指着图纸说道,“你准备从何处开始?”
顾望之看向刑部两字时,眸色一暗,冷声道:“若就我私心而言,自然想第一个便端掉刑部。可先前宫徽阁一事,我一发不中,如今赫连玦对我多有警觉,我若此时在动向海洲,只怕不妥。”
顾望城垂着眼睫,指尖抚了抚茶盏,分析道:“门下省严家根基深厚,素来谨慎,若想挑出错处,很难。”
岂止是难,到底是一省长官,若非是极大的罪,单是些小打小闹,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顾望之指尖轻点了点桌面,沉思了片刻方才道:“或者,可以先从军权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