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很轻，笑容淡淡。

一直以来，她明白，黄倍是最照顾她的，今天，她想他开心一点。

“那我，先走了？”术心试探地问，不见对方说什么，她便转身，几十步的距离，她很快就要进到车内，眼看就要就此离开。

黄倍看看手中篮子，这次他特地换了实木的，没有空隙，他不想再给别人了。

“孩子，你不要总是这么被动，想要的东西，就努力去争取吧。”祖母的话回荡在耳边。

“术心，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黄倍这么大的声音说话。

略有宽松的白袍显得他有些瘦弱，那双含情眼里充满期待，八字眉，好像下一秒她拒绝的话，他就要碎了。

“好。”

她微笑回应。

纵然心中，满是忐忑。

小武在旁看着，默不作语。

他最是话多，开朗，可他并不傻。在将军身边那么多年，什么，他也见过了。

“走喽！”小武故作兴奋，马鞭一扬，疾驰而过。

到了衣铺，术心下车，小武驾着就回去了。

公孙府门前已经挂起了白灯笼，两侧柱子上贴的是白色对联，每年亦如是。

柱子镀的金粉，一个成年人都环不住，狮子也是金色的，气派十足。

进门，公孙少见地在门口的庭院喝酒，此处假山流水，落叶堆积，凉亭是露天设计，只藤蔓爬着，这样微雨的天气，淋到雨是必然。

“将军，你怎么不进去，在这干嘛？”小武跑过来。

自家将军这种时候总喜欢折腾一下自己，磨人的紧。

“术心呢？”

“哦，她去衣铺了，让我先走，这么节省的人，偶尔为自己大方一次，多逛逛不好吗？”

小武坐下，也喝起酒来。

“将军，那我们几时动身去庙里给夫人守墓啊？”

这是将军的习惯，每年清明，他会辞去一切宴请，公务，去夫人埋骨的寺庙，祈福一天，雷打不动。

他自幼丧母，和夫人最是亲近的。

“不会太久，先帮她。”

闻此，小武啧啧嘴巴，“我就盼着她身边的那个小婢女赶紧回来，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逗逗她！哈哈哈。”

他笑的猖狂，公孙打趣道。

“她主子这么多事，你觉得她会有多少时间陪你玩？”

“将军，这你就不懂了，依我看，她归我，她主子，自然有黄倍守着，那她不就得空了？”

小武一口酒下肚，畅快一声，继续说起来，“你是不知道，刚才她主子还答应晚上和黄倍一起吃饭呢。”

小武对着公孙咪咪一笑，举起酒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本以为公孙会和他碰杯，不曾想，对方竟一把把酒塞到了自己口中。

呜呜呜……

“喝你的吧，聒噪。”

公孙终止了聊天，自顾自喝起酒来。

这些事情，小武讲出来干嘛，他可没想知道。

“将军，你们还没出发吗？”

女人探询的声音传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过来，女人穿的华贵，个子很高，打扮也很精致，珠钗玉镯，一个不少。脸上虽有一些雀斑，却仍可见是个美人，凤眼狭长，薄唇魅惑。

“王夫人。”小武起身行礼。

“阿武，我和你说的，你忘了吗！”

公孙雷霆大发，修长指节握着酒杯隐隐发白。

妇人脸色煞白，不敢再说一句，匆匆离开。

死寂的沉默里，公孙双眸冷如刀锋。

“将军，对不起。我去看看术心姑娘有没来。”

小武行了礼退了出去，坐在大门台阶上，百无聊赖。

每次王夫人出现，将军都是这样，按他自己来说，这么多年了，王夫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唯独将军……

细雨绵绵，水？今天还没给铃兰浇水呢！

雨势渐大，门前的守卫愈发觉得无聊，径直靠在门上打起盹来。

空气中凉意阵阵，又有雨声滴答，睡觉，最好不过了。

“郎君，郎君。”

啊啊啊！

左边守卫大叫一声，模糊中看见一个梳着巾帼髻，穿着半臂襦裙的女子，倾城之色。

待定下神来细看，不由大呼了一句，“小仙女，小仙女来了！”

……

术心直把帷幔盖到了他嘴上，“嘘嘘～”，尴尬的直想找地缝钻进去

“何事喧哗？”公孙冷冷声音飘来。

“将军，是我。我们走吧。”

七八尺的距离，术心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

拍拍帷幔上的雨水，整理一下身上，术心乖巧地站在一旁侯着。

她身上被淋湿了一些，希望等会雨小一些。

“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好可爱哦，肉嘟嘟的。”

“是呀是呀，又文静，又可爱。”

守卫你一言我一语。

“你们不知道要安静吗！”

“将军。”

话音刚落，女子就起身行礼。

抬眸刹那，只几眼对视，公孙就匆匆别开眼去，不敢再看。

她今日太不一样了……

女子穿的一件浅黄色上衣襦裙，下身是一件淡粉色黄色交织的马面，橘红披帛披于两手臂上，上面只几朵金色菊花。头顶巾帼发，只简单插一流苏，淡淡地抹了胭脂，那份温柔淡雅绵延而下，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多几分柔弱，而眉间的花钿，平添几分俏皮。

全部扎起的头皮，暴露出她微微有些肉肉的脸颊，又是一副纯真模样。身上还有几处被雨淋湿，衬得她越发柔弱可欺。

“将军，我们可以走了吗？”

对方再次询问。

“去叫小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