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踩了什么雷，却又不能望向Melisa，只能讪讪看着盛总，起码在目光上，要营造出自己与上司是处在同一战线同一目标的感觉。

“盛总也许最近您对我们公司有点什么误会。我想您还是直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好跟您好好解释解释。”Melisa淡定又诚恳地起身，用那双精致的手，给盛总点上了烟，然后又捋了下头发笑着。指甲换成了裸色的她，少了一点点攻击力。

“据说你们公司新开一个叫什么先锋计划，目标就是把我们这群老一批的批发商换走？有没有这事儿？”盛总呼了口烟圈，眯着眼睛问道。

“先锋计划我也在公司内部有听说过，但具体是什么，目前除了中国区管理层外，没有人清楚。您这边是有听到些什么吗？或许我可以再回去侧面了解下。”

“少来这套，你们收风会比我慢？我这话放在这里，今天别说你们麦可，就是那些什么管理层，都要给我想好了。大家曾经同坐一条船颠簸了那么久，翻过那么多速流急浪，谁没在某个波涛汹涌的时候湿过鞋？”盛总用右手的手指朝着Melisa敲打着桌面。转而，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收回了右手，端起茶杯，摇了摇头吹了吹茶杯冒的热气，喝了一口，进而又一笑，“这船上的人，谁还没点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既然同坐一条船，那就得帮啊。希望你可以转告你们麦可，让他也劝劝那些人，圈子太小，不要弄得太难堪，日后好相见。”

走出鼎盛公司，刚刚那杯茶在安妮胃里翻得难受，Melisa却像一个没事人似的，自顾自在前面迈着步子，高跟鞋掷地有声地落在鼎盛公司所在大厦的不那么光泽的大理石地面上，风姿绰约又违和。这白骨精真的厉害，一丝不漏，刚刚差一点剑拔弩张了，我居然还琢磨不透当时她到底是害怕呢，还是愤怒呢，还是什么，安妮心想，仿佛Melisa刚刚与安妮喝的不是同一壶茶。

“哪个，Melisa，对不起，刚刚我好像说错话了。”安妮跟上前走到Melisa身旁，这是安妮第一次在Melisa面前神色紧张地说话。

Melisa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安妮，漂亮的钻石耳环划过，在两人间划出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刚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Melisa抬起眼脸打量着安妮，那眼神盯得安妮心里紧紧的，更慌了。“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希望有人提及，哪怕一个字，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就是要保密呗，反正安妮本来就觉得自己刚刚是如此尴尬的存在，不提最好。

Melisa从安妮的眼睛中确认了什么，看似放心地继续转过身朝向大厦门口走去，边走边从包里翻出手机。

不久，PD公司一间昏暗的会议室里，麦可的手机屏幕亮了，不顾周围其他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汇报，麦可偷偷在桌子下点开了微信，“Fail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