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似乎滚烫无比,尹一尘挥手甩开他,震惊地望着他,“成王请自重,伦理纲常不可违背。”
成王依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本王说过,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我不喜强人所难,终有一日你会来求我的。”
“不会的。”尹一尘斩钉截铁地说道。
“本王等着。”成王说完突然伸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而后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皇兄有的,本王皆要。”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尹一尘来不及反应,只得出于本能地伸手向他打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而后靠近她的耳边说道:“我等你来找我。”
说完他松手后退几步,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随后离去。
尹一尘只觉脸上、唇上、手上、腰上皆是火辣辣的滚烫,她缓缓坐在靠椅上,努力平复心情,使自己恢复理智。
那句“皇兄有的,本王皆要。”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突然,她心头一颤,昨夜她也如成王一般,轻轻吻过嘉德皇帝的脸颊,相同的位置,同样的轻柔。
当时并无他人在场,为何成王知晓,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说宫中早已遍布成王的眼线。
待成王离去,宫婢们才低着头,惶恐不安地走进来,她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却无人敢开口。
“告诉李有为,明日本宫要亲自挑选服侍之人。”尹一尘用手撑着头,歪着头看向她们,慵懒地说道:“无用之人,留着也是无用。”
话音刚落,宫婢们齐齐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娘娘开恩,奴婢不敢了。”
地板被磕得砰砰作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罢了,你们不过是惧怕成王罢了。本宫并非想要你们的性命,只是将你们打发至别处。”
众人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谢娘娘开恩。”
尹一尘站起身,叹口气,“给本宫梳妆,先去奉先殿吧。”
进宫前,教习嬷嬷曾提及,若是皇帝驾崩,需得先去奉先殿向祖宗禀报,算算时间,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先帝殡天的后事,为何无人告知本宫?”她的语气略显严厉。
一个十多岁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娘娘,成王殿下昨夜里吩咐的,说娘娘悲伤过度,凤体欠安,故而暂由成王殿下和几位大臣料理先皇之事,让您,让您好生歇息。”
进宫前曾听父亲说起,成王常年在外领兵,极少回京,此次因皇上大婚,特上奏折前来观礼。皇上念及兄弟之情,允其回京,未曾想竟发生如此变故。
可今日看来,成王早就在这深宫之中安插好了人手,他的意图昭然若揭,无非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你们又为何听命于成王?”
众人皆不敢言语,小宫女犹豫片刻说道:“回娘娘,成王殿下有先帝遗诏,曹贵人诞下龙子前,由成王暂行监国。这,这,宫内都在传,曹贵人无论是生男还是生女,最终都是成王殿下荣登皇位。”
说完后小宫女立即跪下恳求道:“娘娘开恩,奴婢奴婢们都是道听途说。”
尹一尘此番仔细端详她,小宫女约莫十五六岁,稚嫩的脸上滚落着汗珠,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仔细瞧来甚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是连翘。”
“行吧,你就留在我身边,近身伺候。”
连翘瞪大眼睛,有些惊愕,缓过神后连忙磕头谢恩。
“陪本宫去奉先殿吧。”
如今前途未卜,尹一尘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心存疑虑,而连翘看起来机灵,也有几分胆量,可以留着用一用。
奉先殿此刻正在焚香诵经,大殿两侧跪满了陈氏宗亲。
一句“皇后娘娘驾到”,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尹一尘,只见她身着素衣,头戴素花,一只白玉发簪随意地将头发盘起一半,剩余的发丝随风轻轻飘动。她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平静得犹如深夜的湖水,不见一丝涟漪。
跪在最中间的成王,起身看向她,眼中带着三分惊艳、七分戏谑,却又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皇嫂身体不适,还为皇兄之事奔波劳累,倒让我等惭愧。”
此刻的成王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倒像是个谦谦君子。
尹一尘浅浅一笑,不紧不慢道:“成王殿下说笑了,往后还得多多仰仗您。”
两人明里说着暗语,旁人未能听懂,接着尹一尘跪在成王边上,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道:“殿下,本宫如今有了第三条路可选,您猜猜会是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甚是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