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梵冬这句话,护士绷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个不合时宜的笑让梵冬毛骨悚然,此时她不知为何想到以前摸鱼时看到有篇帖子是正常人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被送进精神病院,她又从醒来第一眼开始回忆经历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这次自己上辈子莫非真是煤老板,倒霉到家了。
“你还倒反天罡起来了,不过刚刚那句话的逻辑和条理挺正常的,难道你的病情一下子变异了吗?”
“你倒是说我哪里有病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我猜不出来啊!”醒来发生的一切都奇奇怪怪,而且有权力处置她的护士老是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梵冬急得眼眶一酸,一肚子委屈涌上心头。
“新症状吗?不应该啊...”梵冬的话让本来笑得欢快的护士马上皱起眉头,而她看到梵冬委屈得眼睛都红红的,决定不逗这个可怜的病人了。
“你叫梵冬,今年16岁,在今年四月因为精神分裂入住本院接受治疗。”护士严肃的语气带来的紧张不及梵冬听完这句话内心崩溃的千分之一。
“我?精神分裂?怎么可能,我好端端的能说话能思考能吃饭能算1+1=2,怎么就精神分裂了?你们是不是把别人检查结果不小心写我病历上了?”
梵冬的话并没有引起护士的辩驳,她神情严肃,解开系在腰间的对讲机,按下一个按钮,用尊敬的语气说道:“何主任,203床病人疑似有新症状,麻烦您过来看一下。”
护士说完后就重新把对讲机系回腰间,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病床的梵冬身上了。而护士的目光仔细检查了梵冬的全身后,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偶尔还会摇摇头,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
“不是,你说句话啊姐,你这个眼神不会是我得绝症了吧,求您了给个准信,我现在怕得鸡皮疙瘩一身都是了。”梵冬受不了四肢被绑起来,还有个人在那沉默地观察自己,性子一下就上来,急得开始胡乱猜测了。
“逻辑清楚,没有攻击性,现在说话还有点...幽默,而且看情况还伴随部分记忆缺失的症状,不会是人格分裂了吧”梵冬的话并没有让护士开口解释什么,她仍然在心里暗暗分析梵冬病情可能发展的方向。
就在床上帮着的人急得干瞪眼,站在床边的护士沉思不语的诡异场景下,房间外走廊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又进来两个白大褂,一位戴黑框眼睛,扎起头发的干练女子先走进来,对护士小声说了几句,随后她们就走到门口不知道聊什么了。
躺在病床上的梵冬一看竟然没有人要盯着她了,脑子里的想法立马活跃起来,准备找办法让自己解绑。但美好的幻想还没有付诸行动前,门口走进来一位高大的医生,也就是刚才跟在戴眼镜女子身后的那位白大褂,她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守心里不太安分的梵冬。
明显知道她的小九九被扼杀在病床上了,梵冬长叹一口气,这时她开始回忆是不是小时候做了放鞭炮炸厕所的事情,现在迟到的正义终于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可努力回想之下,发现她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好似从石头里蹦出来就长这么大一般自然。
等梵冬苦思冥想,从旧石器时代想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什么时候学过历史。知识、名字、语言这些东西,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可任凭梵冬怎么追溯它们的来历,得到的只有一个个空荡荡的答案。
“具体的症状还有待观察,先让病人吃药吧。”
“可是假如病情有大变化,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下药方呢,这样继续服用药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
“我理解你的担忧,如可,可是精神病人的药必须得准时定量服用,而我们医生根据病人每一秒钟都会发生变化的情况需要作一个严谨的判断,所以在具体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先按时吃药对病情的治疗更有好处。”
“好的何主任,我明白了。”
两人的私语结束,走廊外响起来脚步声,又渐渐消失,而看守梵冬的医生与刚刚与何主任结束对话的钟如可眼神对视了一下,静静离开病房,此时大约20平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还在床上绑起的梵冬和站在一旁看管的钟如可。
钟如可从腰间拿出了对讲机,讲完后不久就有刚刚两个把梵冬绑起来的医生又走进来,一人一边替床上的梵冬松了绑。
“终于放开我了,甜美的空气,没有束缚的身体,就这个自由的感觉爽!”从床上慢慢坐起来,梵冬忍不住舒展有点不适的手臂,本来想开心地高歌一曲,可手上还隐约有红痕,打住了这个不太正常的念头,但是心中仍然禁不住感叹自由的可贵。
与此同时走廊传来滚轮声,一位推起医用推车的白大褂走了进来,在推车第一层上分别从5个小瓶子里倒出药,在手中仔细检查了几遍交给钟如可。
而在拿药之前,钟如可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杯水,她手捧药,站在梵冬身侧,稍稍往前一递,示意梵冬吃药。
“有必要这么多人看我吃药吗?我现在真的没病,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我真有点瘆人。”梵冬脸色艰难地接过药,随口吐槽了一下,还是听话地一把吃了,七片药下肚连她自己都诧异什么时候练成一口吃七片药的嗓子头神功了。
刚刚梵冬的随口吐槽并没有让房里的人少一个,她们只是无声注视梵冬,在半小时内确定梵冬没有发病,才缓缓离开病房。
眼看随着其她三个人离开,房里的气压回归正常阀值,梵冬难耐满肚子疑问,对钟如可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跟那位主任聊我的病情吗?我到底有什么病,要不要做些检查,什么抽血、彩超、心电图之类的?”
看见梵冬好像已经接受了刚才所说的人物设定,钟如可也对她的问题一个个耐心地解释说:“是聊你的病情,等两小时后你也确实要做检查,不过暂时没有彩超和抽血。”
跟梵冬去医院体检时的项目不一样,尽管她的记忆中没有一丝一毫来过医院做过检查,但不知怎的一提到检查就会自然想到这三样,她绞尽脑汁尽力去回忆,得到的确实席卷而来的困意,眼皮黏合在一起只能勉强睁开一条头发丝大小的缝隙,而对困意人类一向没有办法,正如某位名人所言:“睡觉才是人类真正的活动形态。”之后好像还有一句话,不过梵冬只会听从她想听的话,用美妙的语言抚慰内心的不安躁动后,梵冬也悠然倒在枕头上入睡了。
在床边陪伴的护士眼中有一丝心疼,她本来想伸手摸摸梵冬的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帮她枕头垫平整,盖好被子,由梵冬一人静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