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小憩一会儿,太后带着人上来了,朱祁镇立马起身迎接:“儿子拜见母后,呵呵,母后今日怎么想着到儿臣这来了?”
他要伸手去扶太后,太后甩开了他的手,目光冷冷:“你想干什么?大臣们都闹到本宫那去了,说你要血洗朝堂?”
“母后是觉得朕,做的过了?”朱祁镇朗声问。
太后面色冰冷,猛地挥衣袖:“短短几天?你就抓了一百多人,都要处以斩刑。其中证据确凿的,也就几十人,余下的,都是被人举发攀咬牵连出来的。无罪获刑,拿不出人证物证,就凭三两句供词,就要判人以罪。本宫问你,这算什么?瓜蔓抄吗?”
朱祁镇抬头挺胸,逼近太后几步:“苛政如虎,就要打虎!母后,百姓苦于苛政,久矣!”
“国家自有法度,便是整肃纲纪,也要循着规矩来。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大明律》可没让你这么杀人。”太后美目如冰。
“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得不从权。若非各部辜恩溺职,大明会有今日顽疾?”朱祁镇沉声道,“须知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百官哭好过百姓哭!”太后阵阵冷笑,“你是想做大明的暴君吗?好好好,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是吧?本宫不管了!”
说完,甩袖而去。
朱祁镇看着她摇曳的背影,眉头皱起。
太后是故意来吵一架的,显示她已经尽力,只有朕这個陛下一意孤行。
……
黄昏。
德胜门城楼,朱祁镇站在楼上远望发呆,他总是想起那日在德胜门前的一战。
于谦来到他身前,一拜:“陛下,又犯愁了?”
“老于啊。”朱祁镇一笑,“你想过做皇帝吗?”
于谦一顿,再一拜:“陛下,你要这么聊天,臣可告退了。”
“慌什么?朕就是想说这皇帝真挺难做的。”朱祁镇摊摊手,“朕把你当朋友,感慨一下而已。想必你也知道朕的处境,弄不好,朝野动荡啊。”
于谦摇了摇头,表情认真:“不会的!陛下,你做的是有益于大明,有利于天下百姓。臣会坚定支持陛下。”
朱祁镇微微含笑:“你不觉得朕是暴君?”
“百官哭好过百姓哭。”于谦轻叹,“陛下能说出这句话,怎么会是暴君呢?”
朱祁镇像是一舒胸中郁垒,吐出一口气道:“太祖皇帝说大明与百姓共天下,他想做,最后还是没做到。这太难了,你们读书人铁骨铮铮,最后维护的是谁?呵呵,谁进城,还能不听曲呢?”
“陛下,你别骂人,臣可不是读书人。”于谦凑近了些道,“陛下,那个刘定之很不错,陛下你看人眼光真准。”
刘定之,读书是为了让自己血去擦亮皇帝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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